龙柒柒其实是醒来了。
在南宫越起身的时候,她就醒了。
始终是不习惯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睡得不踏实,那边有动静,她就已经醒来。
南宫越站在她床边的时候,她也知道,听着他的脚步声轻轻离去,她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上宠爱着的感觉。
南宫越走了之后,她就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听得门悄然开启。
她马上闭上眼睛,以为是他去而复返。
小小的人儿,爬上了她的床,从她身上爬过去,躲进被窝里,动作很大。
龙柒柒睁开眼睛,看到阿日卷着身子睡在她的旁边。
阿日睁大眸子,“我吵醒阿娘了?”
“你故意的。”龙柒柒没好气地道。
阿日无辜地道:“我怕黑。”
“昨晚怎么就不怕黑了?”
“昨晚他在,我不敢来。”阿日小手盘上龙柒柒脖子,可怜兮兮地道:“阿娘,我以后能不能回来跟你睡?”
“可以啊,你去跟王爷说。”龙柒柒抱着他,这小鬼头,有那么委屈吗?这么大的孩子,本就该单独睡了。
“我不敢,他凶。”阿日一脸害怕地道。
龙柒柒想起旺财也是很怕他的,就连奇案门的人都不太敢惹他,他真的凶吗?
龙柒柒想了一下,接触他那么久,哪里见他凶过?最凶大概也就是昨晚了,可那只是扯大旗装老虎,一戳就破。
“他哪里凶啊?”龙柒柒问道。
阿日扁着嘴巴道:“哪里不凶?就没见过他不凶的时候。”
龙柒柒点了他的唇一下,“不许扁嘴。”
身为魔胎,总是卖萌撒娇,像什么样子?
阿日往她怀里蜷缩,“阿娘,要不我们出去住吧。”
“出去住?那就不能和雪生玩了。”龙柒柒道。
阿日犹豫了一下,“那把妹妹带出去啊。”
“是姐姐。”龙柒柒敲了他脑壳一下。
“那就把雪生妹妹姐姐带出去。”阿日很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姐姐。
龙柒柒笑了,“可你雪生姐未必愿意跟你出去住啊,在这国师府里,吃好喝好,养尊处优的,不好吗?”
“阿娘你不是教过要富贵不能屈吗?”
“但是这句话我没教过雪生姐姐啊。”龙柒柒看着他一副想逃离的样子,道:“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出去住,我便在外头为你找一个房子,你自个在外头住,我和雪生在国师府住,得空就去看你,怎么样?”
“那怎么行?”阿日大为震惊,张大嘴巴半响,“阿娘你这是要抛弃儿子啊,你要做坏人吗?”
龙柒柒道:“没办法,我倒是想好好尽做娘亲的责任,可是就像其他的孩子,不会在五岁的时候就要求离家外住,再说,这严格来说,不是抛弃,是成全,我成全你要独立的心。”
阿日纠结良久,终于认输,“做儿子的,抛下自己的老娘亲出去住,确实是不孝,儿子不会做不孝的人,我不出去了。”
龙柒柒抚摸他的额头,心满意足地道:“那才乖。”
阿日一会儿又睡着了,到底是孩儿心性,郁闷不了多久。
龙柒柒见他睡得甜,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翌日起来,阿日已经出去了,他今日要开始上早课,这是南宫越下的死命令,他不敢违抗。
他在桌子上给龙柒柒留了一张纸条,东倒西歪地写着一句话,“儿子上学去了。”
龙柒柒失笑。
对阿日的教育,她是很敷衍的,以前教他认字,也没什么耐心,不过,阿日是很聪明的,教过的,很快就能学会。
龙柒柒觉得自己是在过生活了,因为这张纸条。
红橘过来伺候,龙柒柒问起请的是哪家先生。
红橘说:“是王爷安排的夫子,以前是学士,姓罗。”
“严厉吗?”
红橘想了一下,“凶。”
凶就对了,那小子其实是欺善怕恶。
有人凶他,他就乖乖听话,宠他反而不乖了。
回到奇案门,案子还没什么进展,各方口供还没拿回来,宁王则让孟婆去跟死者父母沟通,重开验骸骨。
死者父母认为,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再翻案的必要,拒绝了。
本来沟通无果,可因应案情需要强行开棺,但是,龙柒柒认为,一切都各方口供回来再说。
下午的时候,南宫越把卫腊翔带来了。
大家对卫腊翔的到来表示了好奇,虽说大理寺也负责复核奇案门判的死刑,但是除此之外,两个衙门是没有上下级关系的。
南宫越屏退一干人等,只留下龙柒柒在会议室。
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卫腊翔开始讲之前,龙柒柒便道:“大概就不必说了,王爷昨晚已经跟我说过,我只问大人几个问题,大人如实回答就是。”
“国师请问。”卫腊翔自打进了奇案门的大门,就显得无比郑重。
“令堂的名讳,生忌死忌。”龙柒柒说着,把纸笔推给他,让他写下来。
卫腊翔对母亲的生忌死忌记得很清楚,拿过笔就写下。
龙柒柒拿了纸条然后开门去叫孟婆,“查一下此人。”
“好!”孟婆接过就走。
龙柒柒进去关上门坐下来继续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梦到你母亲的?还记得第一次梦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或者说她对你说了什么?”
卫腊翔略一回忆,道:“应该是去年七月份,具体是哪天,我就记不得清楚了,当时梦到她在哭泣,说倒是没说什么。”
“是在什么地方哭泣?你还记得当时的背景吗?”
卫腊翔蹙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四周云雾萦绕,看不到尽头,母亲也很慌张,她在一路走一路哭,像是迷路了。”
“七月?过了中元节没有?”
卫腊翔道:“就恰巧是中元节的第二天,当时我还以为家里无人烧衣,便去信家中,着家里的人给母亲烧衣烧纸。”
“你母亲入梦哭诉,可能是思念你,你怎么会认为是家中无人烧纸?”龙柒柒好奇地问道。
卫腊翔叹息,“国师,实不相瞒,我与母亲的关系,一向不好,母亲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三个月后,母亲下葬了,家里才来信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