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的事情,院长还记得特别清楚。
她道:“安星被送来的时候,是冬天,那天是刚下雪,就直接被扔到我们孤儿院门口旁边的垃圾桶边上,用一个卖菜的篮子装着,盖了一张小被子,抱进去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连衣裳都没穿,冻得周身冰冷,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时候,我都以为这孩子没救了,他能醒来,真是上苍开眼啊。”“他送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婴孩啊?”龙飞笙问道。
院长妈妈点头,“是啊,看样子,还不足月,瘦得要命。”
“身上除了那小被子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没有,就连衣服都没穿,装的篮子也是破旧肮脏的,真可怜。”院长妈妈叹息道。
龙飞笙也觉得可怜,“确实是,幸好,他被您收留了。”
“他眉目长得好,没有其他的病,不知道他爸妈为什么那么狠心要扔掉他,这孩子自小和我亲,懂得孝顺,八岁那年,给我做了一个护腰,是他捡破烂的熊娃娃做的,做得很好,这孩子,我是真真的心疼。”
院长妈妈说着,忽然就落了泪,“你说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这样死了啊?”
龙飞笙和博君瑞一怔,刚才,她还说安星有几年没来,她不知道他死了啊。
怎么一下子,又说他死了?
博君瑞对龙飞笙道:“你先陪院长妈妈说话,我去找工作人员问问。”
“好!”龙飞笙道。
院长妈妈继续哭着,哭得很伤心,哭着,茫然失措地看着龙飞笙,“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就死了呢?”
龙飞笙递上纸巾,轻声道:“您是怎么知道他死了?谁跟您说的?”
院长妈妈擦了一下眼泪,“他告诉我的,他说他死了。”
“他说的?”龙飞笙微微诧异,“什么时候?”
院长妈妈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就是昨天啊。”
“昨天?昨天您见到了安星?”
“是啊,他就在外头站着,下着雪呢,我便招呼他进来坐,这孩子也真是,来看我也不知道进来。”院长妈妈忽然又不哭了,跟龙飞笙说:“他是个工作狂,毕业之后,就考上了警察学校,我知道他是有大出息的,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担心他的婚事啊,你说都这年纪了,还没着落,之前倒是谈了一个女朋友,都快要结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吹了。”
龙飞笙看出院长妈妈的思绪不对路了,但是,她说的应该都不是想象出来的。
“安星的女朋友是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啊?”她微笑着问道。
“叫桃子,当时跟着安星一块去了广市,后来吹了,她就回来了。”院子妈妈说。
“那她在哪里上班?全名叫什么?”
“叫桃子,在电信公司上班。”
博君瑞回来了,把龙飞笙拉到一边去,轻声道:“我问过养老院的负责人了,说院长妈妈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久远的事情或许能记得,但是,最近的事情她记不住,而且,最近病情加重,她的思绪有些乱。”
龙飞笙轻声叹息,“这病没法治。”
博君瑞问道:“是的,所以她脑子糊涂的时候,不记得安星死了,脑子偶尔灵光,她又记起来了,对了,她可说过是怎么知道安星出事的?”
“她说是安星告诉她的,昨天安星来找她,就站在外面,下着雪。”龙飞笙道。
现在是八月底,下雪?
“那就不是昨天了,而是去年冬天或者是几年前的冬天。”
两人上前跟院长妈妈道别,一同出去了。
养老院的院长亲自出来相送,对博君瑞千恩万谢,多谢他对养老院的支持和捐助。
上了车,龙飞笙问道:“你给养老院捐了钱?”
“这养老院我了解过,非盈利性质,只靠外界捐款,很艰难。”
“捐了多少?”龙飞笙问道。
博君瑞举起一根手指。
“一千?”
博君瑞微笑,“差不多。”
“一万?”
“差不多!”博君瑞还是笑笑。
龙飞笙看着他,“十万是不会举一根手指头的,所以,是一百万?”
“嗯!”博君瑞应了一声。
“你真有钱!”龙飞笙叹道。
博君瑞失笑,“一百万算很有钱了吗?”
“我都没有一百万的存款。”龙飞笙再叹息。
她连送几个鬼魂去做法事的钱都没有。
做法医,不太赚钱。
博君瑞转移话题,“那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我再联系一下和安星以前有过来往的人。”
龙飞笙道:“院子妈妈说安星曾有一个女朋友,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找她。”
“真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博君瑞连忙问道,幸好还不算太绝望,女朋友算是最亲近的人了,应该会知道很多关于安星的事情。
“叫桃子,院长妈妈没办法说她的全名,是上市人,以前是在电信上班的。”
“我回去查,知道在哪里上班就好办。”博君瑞道。
“好,那先送我回酒店吧,我有点累了。”龙飞笙道。
“不一起吃饭了?”博君瑞有些失望。
“我累了,明天再一起吃吧,等你好消息。”龙飞笙闭上眼睛,真的一副很累的样子。
博君瑞只得作罢,道:“那好,我先送你回酒店。”
从酒店离开之后,博君瑞就马上找人查一下这个桃子。
虽然说能查出来,但是始终没有全名,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线是在电信上班,还是很费功夫。
查了一晚上,还没什么线索。
他便先回家了。
客厅里还亮着吊灯,他下意识地看看手表,都十一点多了,还有人没睡吗?
他停好车,推门进去。
崔素芳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是她没有看,只是拿手机刷着,见博君瑞回来,她抬起了眸子,道:“回来了?”
“还没睡呢?”博君瑞把门关上,轻声问道。
崔素芳拍拍身边的沙发,“儿子,我们母子似乎很久没有聊天了,过来坐坐,陪妈妈聊天。”
博君瑞把钥匙放在玄关桌子上,含笑道:“这大晚上的,有什么想跟我说?”
他一屁股坐在崔素芳的身边,伸手抱着她的肩膀,“有心事吗美女?”
崔素芳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道:“连妈妈也敢调戏,是不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