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倦缩在床的一边,小小的身子很单薄,他胸口像是压了巨石一般难受,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可是,却感觉她手脚的冰冷。
他用大掌握住她的手,双腿夹住她的脚,用身体让她取暖。
昏暗的灯光下,她闭着眸,可是,他知道,她没有睡。
千言万语,他无从说起,怕是一开口,便会泄了情绪,于是,只能将她翻身,紧紧的拥在怀里给她温暖。
而她,并没有丝毫的挣扎,因为,她也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她更贪恋他身上的味道…..一种让她心安,让她难以割舍的味道。
彼此的取暖间,她微凸的小腹抵上他的腹部,那里,突然有一阵轻动,而他们同时感受到了,生命的惊喜让他们同时睁了眸,咫尺之间,仿佛只有几厘米,那么近,那么近,近的,彼此的呼吸交炽。
她鼻翼一酸,不想让近在咫尺可是心却感觉遥远,心轻颤,然后闭眸,唇移向他。
而他,则低头,吻上了她。
如蜻蜓点水一般,彼此的呼吸交缠。
“对不起!”他轻语,复拥紧了她。
她湿了眼眶,感觉他又恢复了原样,她爱的他又回来了,于是更靠紧了他,低语:“不要不理我,不要丢下我。”
他心疼:“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想让自己静一静,我更不会丢下你。”
她点头,可是,呜咽着,却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爱情,感觉总是很奇妙。
因为她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又因为他不常露的情绪,而让两人的心瞬间距离得很遥远;
而情绪之后,只因为一个拥抱,彼此互相取暖,情感又瞬间回到他们之间,两人的心又渐渐靠拢,
仿若,不曾有过距离一样。
原以为,这一夜,应该是难眠的。
可是,却出奇的,彼此相拥而眠,竟然都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
她,终是忍住没有问他。
他,因为她,而渐渐将某些记忆中不愉快的事情抛在脑后,
一切,似乎又如平常一般;
可是,彼此之间,却多了一层无形的障碍,或多,或少,存在的。
在此后的好些天,他们彼此都将这件事故意淡忘,不再触及,
冬天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
清晨,窗外寒风凛冽,风似乎带着怒吼,在空中呼啸而过。
他穿上大衣,颀长的身体显得卓而不凡,临出门前,他俯身,伸手摸进暖暖的被窝,触碰她的小腹,可是,好一会儿,那里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一丝波澜的。
许是怀孕的缘故,她慵懒着,倦意未散,眼眸迷离,任由他抚着她光滑的小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还在睡觉,.”
他无奈的低笑,吻,落在她的眉间:“今天的温度在零下,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就在家里。”大冷的天,又下着细雨,他不忍心带她出门,他的脑中,在思索着今天的行事历程:“我会尽量抽时间回来陪你吃午餐,如若中午不回来,那么,下午一定早些回来陪你。”
她双眸微闷,轻轻点头。
看着她懒懒的略带倦意的模样,他唇微微上扬,笑了。是啊,在他眼底,她怎么看怎么都让他赏心悦目。
“我走了。”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间,低低的,随便吻了她的耳珠。
可她却突然促狭的捉住他仍在她小腹上的手,紧紧的,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崔泰哲唇畔带着笑意。
她如蝶翼的睫毛微微扇动,如星的眸子突然睁开,清亮而美丽,嫣红的唇一噘:“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这儿?”
他低低的笑。
乐子衿却仍旧没有放开他的手,唇却不饶的说:“你还不走,快迟到了。”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走?”他轻嗅她的发间,其实,他可以轻易的挣脱她的束缚,但是他却没有,仍旧让她纤细温暖的手拉着他的大掌。
她的手一松,可是,他的大掌仍旧搁在她的小腹,轻轻的抚摸着,掌心下,突然有轻轻的移动,他惊喜:“他醒了?”
乐子衿轻嗔:“不醒,也会被你吵醒的。”是啊,他一直抚着她的小腹,不吵醒里面的小宝贝才怪。
崔泰哲轻啄她的唇,生命真的感觉很奇妙,她的腹中,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那个小小的宝贝,在他的抚摸下,竟然会在她的肚子里偶尔动着,生命的喜悦,让他的心情迅速的升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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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子衿抱着暖手袋坐在大厅的窗前,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点点的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落在地上,迅速消融,偶角飘落在玻璃上的,最后也只留下淡淡的水迹。
雪花的生命太短暂。
窗外,一定很冷很冷。
她拢了拢身上带着英伦范儿的格子羽绒服,
长发在脑后高高的挽了一个髻,额上,有几许新长出的短发在干燥的空气中,有些游弋。
因为怀孕,她的眼睛和脸都有些略略的浮肿,甚至连小巧的下颌也显得有些圆润。她的身上,没有一件饰物,可是,整个人却显得干净极了。
透过玻璃窗,花园外,树枝随着寒风摇曳,
一辆红色的车驶进新宅,在寒风瑟瑟中,显得特别的醒目。
乐子衿一怔。
车门打开,却见乐欣妍走出来,合着寒风与小雪,让她有些低眉,脚步急匆匆的走进大厅。
大厅的门微合,因为她的进来,带了些许外面的寒风,乐子衿打了一个冷颤:“过来坐。”
乐欣妍将伞放在一旁,理了理大波浪式的头发,坐在乐子衿对面,打量着她,然后低笑:“你怎么在家里坐得住?”
乐子衿将热茶推向她,即使是大冷的天,可是,爱美的乐欣妍外面虽然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可是,里面,却是一袭红色的冬裙,修长的双腿在黑袜的包裹下,显得异样的迷人:“没办法,天气这么差,你看我这儿样,又能去哪儿?”
“听我妈说,前段时间你差点儿流产?”乐欣妍握着水杯取暖,淡妆之后的她,非常漂亮,现在的神情与之前和周俊熙取消婚约时判若两人:“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提到那次车祸,乐子衿心有余悸:“还好,很幸运。”她的手,很自然的落在小腹处。
“到底是怎么回事?”乐欣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那次的车祸,乐子衿偶有听崔泰哲提过,肇事的小货车只是一辆下线车.. …事后被遗弃在郊外,后来被找到时,连车牌也没有,而他也非常肯定,这是有人蓄意而为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他的陪伴,他不许她再出门。
“一辆车子擦身而过,我被吓坏了,跌倒在绿化带中。”她轻描淡写后转移话题:“对了,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乐欣妍将羽绒服脱下,玲珑的身段显露无疑,她优雅的重新坐下,颇有些神彩飞扬:“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乐子衿心底漫过一丝异样,慵懒的窝在沙发里:“是吗?恭喜你。”
乐欣妍唇角上扬,看着她:“怎么,你不吃惊吗?”她自信而骄傲的说:“你猜猜新郎是谁?”
“是谁?”乐子衿淡淡的敷衍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因为她怕乐欣妍一旦知道是周俊熙告诉自己的,她肯定会吃味。
“俊熙!”乐欣妍说出这两个字时,唇上是淡淡的甜蜜:“呵,你没想到吧!”
乐子衿伸手拿起小茶壶,替她添满整杯水,眼睑稍稍下垂:“是没想到。上次你们分手时你还说得信誓旦旦的,怎么又在一起了?”
“子衿,你不知道,他变了好多。”乐欣妍喝了一大口热水,唇上是抑制不住的甜蜜:“那段时间,他经常到家里来找我,起初我是不理他的,可是,他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她笑:“他还经常变着法儿送我礼物,”
看着乐欣妍喜不胜收的模样,乐子衿却对周俊熙的突然转变并没有这么乐观,她说:“你可不是见着礼物就会动心的人吧!”
乐欣妍脸微微泛红:“我倒不是为了那些礼物,而是因为从前的他,很淡漠,之前我们彼此之间的交流,多是我主动,可是,现在,他竟然主动约我,送我礼物,只能说,他已经开始在意我了,”是的,沉浸在爱情里的她,心情好得不得了:“后来他向我求婚,我没有拒绝。”她又低笑:“我本来就爱他,所以,也是没有理由拒绝。”
爱?乐子衿心底隐隐泛过一丝涩,可是,她并不像乐欣妍那样乐观,但她却没有打断她的兴致:“你们会幸福的。”
乐欣妍眉眼间皆是笑意:“我想也是。”她滔滔不绝的说:“幸好我提出分手,否则,他怎么会看清自己的心?否则他怎么会发现他其实是在乎我,爱我的?”恋爱让她有些昏昏然,恋爱让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是吗?”乐子衿有些低落,不太提得起兴趣。
“前一阵子,我们一起去澳大利亚旅游,”乐欣妍说:“我姐也发现,他其实对我挺细心的。”
姐?
乐欣涵?
乐子衿对乐欣涵的记忆不多,因为从小,她们之间就很少交流,而乐欣涵高中毕业就去澳大利亚留学,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回来。
“子衿?”乐欣妍伏在乐子衿的耳畔,有些神秘的说。
“什么?”
乐欣妍想想又笑,脸微微的染红了,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她看着乐子衿微凸的小腹,眉眼间皆是羡慕:“子衿,其实我好羡慕你的。”
离得这样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乐子衿有些不习惯,“我不过是很幸运。”是的,很幸运的嫁给了他。
“之前a市许多名媛小姐都想嫁给崔先生,却只是因为崔氏的地位与财富,我听我妈说,崔先生对他的前三任妻子好像都很冷漠。”乐欣妍将自己从白梅那儿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她:“所以的人都以为他是冰冷绝情的。”她抚着头发的指甲上做了精致的图案,“却没想到,他还有温情的一面。”她笑着:“怕是,你们的幸福让所有的人跌破眼镜。”
是啊,从前,她也以为崔泰哲冷漠无情,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温柔体贴。乐子衿淡淡一笑:“他对我,是很好。”
“何止很好?”乐欣妍说:“分明就是特别特别好,”她伏在乐子衿的耳边:“他有没有对你说过爱你?”
乐子衿红了颊。
乐欣妍从她的羞涩中明白了什么,眸中带着笑意:“你看起来就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
“有那么明显吗?”乐子衿伸手抚着脸,觉得有些轻烫。
“当然,”乐欣妍笑看着她:“我可是听说,有关崔先生爱老婆的事,最近已经在a市豪门间流传开来了。”
“有那么夸张吗?”乐子衿红了颊,并不知道一向低调处理感情的他们竟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流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乐欣妍的八卦能力极强。
乐子衿记得,自己当时昏过去了,醒来时就在医院了。
乐欣妍有些兴奋:“当时,帅帅酷酷的崔先生抱着你跑进医院,”她十分神秘:“听说,他流泪了。”
他流泪?她知道,因为,当她流血腹痛时,她已经看到他的眼泪了,为此,她还极感动,不过,现在听乐欣妍提及,她倒很不好意思。
“你说说,平常冷酷淡漠的人,竟然会流泪?”乐欣妍呵呵呵的说:“还有更震撼的。”
“是什么?”虽然是他的八卦,可是,她突然也很想听。
“你知道你被推进手术室时,他给医生说了什么话?”乐欣妍问。
乐子衿一头雾水的摇头:“他说了什么?”
“你真不知道?”乐欣妍眼眸带着置疑。
乐子衿有些尴尬的笑:“我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保大人平安。”乐欣妍说:“你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感动了多少人?”
乐子衿的心弦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阵一阵的,心,滚烫,她一直知道他很在乎她腹中的孩子,却没想到,他最在乎的,竟然是他。若说听到这句话时,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她的唇颤颤的,“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乐欣妍说:“这句话,当天就在医院传得沸沸扬扬的。因为爱老婆,所以崔先生在大众心底的形象突然间变了。哎,乐子衿,你不可能对他这么忽视吧!”
乐子衿真的好感动,
“你知道安雪吗?”乐欣妍看着她。
安雪?
乐子衿一怔!这个名字,有些惊心,安母忿怒仇视的模样还在她的脑中没有散去。
“我听我姐说,她有一位朋友是安雪的闺蜜。”乐欣妍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轻轻说的。
乐子衿侧眸:“闺蜜?”闺蜜,那不是彼此倾诉心事的人吗?
“是啊,所以我听说了好多关于安雪的事情。”乐欣妍颇有些得意:“子衿,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看着崔先生这么在乎你,想来,对你说说也无妨。”
“是什么事?”乐子衿从来没有见过安雪的照片,更无从了解过她。
“当初是洛静英搓和安氏与崔氏联姻的,”乐欣妍说:“听说,安氏为此还给了洛静英五百万元酬金。”
“五百万?”乐子衿吃惊,这对于她来说,是巨款。
“五百万算什么?当年崔氏给安氏的聘礼,足足有几千万,还有,在崔氏的帮助下,安氏签了好几笔大单,扩大了公司的规模。”乐欣妍不屑的说:“相比五百万来,安氏得到的利益太丰润了。”
乐子衿突然想到,白梅当年找崔氏要的一千万聘礼,当时她愤怒,现在却能理解了,因为,任何人将女儿嫁给崔氏,不外乎要的都是钱。与崔氏联姻,不过是寻求资金的一种途径罢了。
“听说,起初的时候,崔先生与安雪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乐欣妍说:“新婚时,安雪还在闺蜜面前炫耀,自己找了一个金矿。”
可是,那日安母与崔泰哲一席话中,乐子衿强烈的感觉到,他厌恶安氏,如若跟安雪有一丝丝的感情在里面,他对安母的态度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后来呢?”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让彼此之间到了厌恶到极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