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奥多作为家族小一辈里年龄最大的男性,自然思虑得比别人多。
他一开始只在旁观望并不发一言,任由底下那两个蠢货姐弟去试探这个能被吉尔伯特看中的女人。
发现这女人的确不好招惹之后又立刻出声出来打圆场,摆出家族里兄长的威严对着悦宁抱歉地说:
“小姐莫怪,是我这个兄长教导无方,没有管束好下面调皮的弟弟妹妹。他们野惯了,就喜欢和客人开玩笑。来人,还不快给贵客换上好茶!”
面前的茶水被撤下去,很快换上新的。新泡的茶叶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皆是上乘。
悦宁这才端起茶品了一口。
沙曼见状疑惑地开口:
“你真的是上次那个女人的妹妹?”
“如假包换。”
“那你叫什么?”
想起自己上次跟沙曼说自己叫悦宁,那么她现在得换一个名字,不然会露馅儿。
“我叫小宁。你叫我悦宁也无所谓,反正将军大人一直将我当成是我姐姐的替身罢了……”
沙曼闻言,脸上的问号更多了:
“你刚刚不是说吉尔伯特把你姐姐杀了吗?他既然都把你当替身了,一定是挺喜欢你姐姐的吧?怎么会就这么杀了她呢?”
“这你就要去问将军了,我一个小女子怎么猜得透将军大人的心思。”
悦宁说到此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落寞又伤情的表情。
沙曼一愣,看向悦宁的眼神瞬间就带上了点同情。
旁边的贾思林听到悦宁伤感的话语,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这不正是她策反这个叫小宁的女人的可乘之机吗?于是她立刻朝着悦宁的座位转过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伸手就拉住悦宁的手,说出的话带着安慰:
“小宁妹妹,别难过。男人嘛对自己第一个女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所不同的。只要你一直陪在他身边,多学学女人的本事,他的心迟早会回到你身上的。”
旁边的几位男士听到他们的大表姐贾思林当着他们的面大谈特谈什么女人的本事,都脸色各异。
雷奥多的眼神里流露出不耐烦,迪恩特浑身上下都在表示着不屑,米卡听得整张脸都羞红了……
这三位都有些坐不住,各自找了理由告辞了。
现在花园里就剩下了四位女士。
贾思林向来在情事上开放,从来不忌讳谈论这些。见几位表弟都走了,就更毫无顾忌地开始侃侃而谈。
悦宁不想听她废话,直接递上橄榄枝:
“哦?姐姐说的女人的本事真的这么厉害吗?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当然了!你要是来了我就一定倾囊传授。”
贾思林见悦宁这么容易就上套,果然满口答应,说会一定经常请她过去自己的院子论技。
悦宁颔首道谢,并表示自己一定经常去贾思林那里坐坐。
贾思林给沙曼递了个眼色,因为两人之前已经达成共识,所以沙曼也时不时加入到讨论当中。
克里斯见自己的大表姐贾思林和六表妹沙曼这么容易就跟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打成一片气得提起裙摆就称自己有事也离开了。
悦宁挑眉,看来现在最想从自己这边下手的人就是贾思林和沙曼了。
她们或许是想通过我找到吉尔伯特的弱点,然后再扳倒他……
看看对面的贾思林殷勤的样子……
悦宁:……
算盘珠子都蹦到本殿脸上了……
沙曼除了偶尔搭上几句话,其余时间都怏怏的,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悦宁知道她肯定是上午就调查了玛丽。既然贾思林敢把证据交给沙曼,肯定早就在这件事情上动了手脚。
沙曼此时一定还在为自己的父亲袒护杀害她母亲的凶手而伤神。
悦宁现在没有证据去证明吉尔伯特的清白,所以在这件事上暂且没有动作。
天空变得昏黄,她才告别了这两位新认识的“姐妹”回去了。
悦宁回去的时候吉尔伯特正在书房议事,她便没进去打扰,脚步一转进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此时已经恢复了朴素的样子,悦宁早上就打招呼要人把墙上挂着的甲虫给卸走了。
装饰都卸掉之后,墙上就显得单调又乏味,于是侍从根据经验添置了几张复古的花朵油画。
悦宁对此没说什么,只要把那些虫子挪走她就谢天谢地了。
没一会儿侍从就推着餐盘进来了:
“悦宁小姐,这是厨师为您准备的午餐。”
“嗯。”
悦宁见侍者将所有的食物都从餐车上取下来,就问了句:
“你们没有给吉尔准备晚餐吗?”
侍者听完恭敬地回答:
“主人并不会在特定的时间进食。一般都是等主人什么时候吩咐了,我们才会给主人送餐。”
悦宁听此眉毛一皱继续问:
“那他一天吃几次?两餐之间大概间隔多长时间?”
侍者略一思索,回:
“主人通常一天或两天用一次餐。有时候事务繁忙甚至会三四天才用一次餐。”
悦宁惊了,就算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拥有强大的魔法,可他们本质上都是肉体凡胎。一两天?三四天才吃一次东西?这家伙是想升天吗?
“你去把你主人叫来,让他来吃晚餐。”
侍从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他出门的一刹那差点没哭出来!悦宁小姐的话他不敢不听,可是主人……他最讨厌被人打扰了。他也不敢进去打扰主人议事呀……
侍从笔直地站在书房门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服从悦宁小姐的命令,毕竟上次那个在门口对悦宁小姐不敬的侍卫的下场,他现在还历历在目……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吉尔伯特和巴德同时向门口看过来。
吉尔以为是悦宁回来了,就喊了声:
“进来。”
然而进门的人不是悦宁,只是个侍从,他当即就脸色一沉。
侍从见主人见了他立刻就不高兴了,连忙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出口的话也几乎是吼出来的:
“悦宁小姐让您去隔壁一趟!!!”
吉尔伯特被侍从的情绪感染,以为悦宁出了什么事呢,立刻对巴德丢下一句:
“你先回去吧。”
就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巴德:他还没说完呢……还有他还没问夫人她喜不喜欢自己送的甲虫呢!
门被砰咚一声大力地推开。正在摆放刀叉的悦宁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两人同时问出口。
吉尔伯特没有回答而是上去一把抓着悦宁的两只胳膊,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放心,又把悦宁转过来,从后面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没有受伤……
“我没事,是我让侍从叫你来吃东西的。你坐下。”
吉尔伯特黑线,只是叫自己来用餐吗?那那个该死的侍从喊得那么凄惨干什么?
“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
说完吉尔伯特看了悦宁一眼,又看了眼桌上已经摆放好的刀叉,转手就要走。
吉尔伯特:算了,等宁宁吃完,自己在把人抱过去吧……
悦宁:看透你的眼神了,我不过去,你人也别想跑。
站起来直接抱住了男人的腰:
“又不是不让你处理事情了,先吃东西,要不了你多长时间的。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第一次听到宁宁在床上以外的地方撒娇,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得有些快,竟然真的乖乖坐下来了。
悦宁满意地重新到自己的位置上。
至少现在她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一点反派以前的影子了,他们都会为自己偶尔的撒娇妥协……
“来!吃这个。现在正是海虾捕捞的旺季,现在的海虾是最鲜美的。”
吉尔伯特对悦宁在餐桌上的表现感到诧异。她的礼仪很奇怪……
就不说在用餐的时候说话了。毕竟食不言的教条即使是许多贵族也做不到。但是宁宁为什么会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用旁边汤勺盛给自己?!
这是哪里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