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居然迟钝得连这种小儿科的攻击都避不开了,简直弱到离谱!
回头瞪了一眼踹她屁股的人,可恶,她记住了,死小子长得方头方脑壳,她不踹回来,她就不叫悦宁!
见愤怒老哥要走,悦宁一把叫住他:
“你别跑!报上名号先!”
老哥顿住,俯视着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女人,心里觉得还挺有意思,呦!这个单薄得像根豆芽菜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掰成两瓣儿的女人,撸起袖子,居然还一副要跟他打架的样子。
“呦呵,这西岚国的娘儿们就是不一样,竟然还有点血性!”
话说的半讽刺半褒奖,不论褒贬,他的语气听起来就挺欠揍的。
伸出短粗的大拇指,暴躁老哥擤了擤鼻子,一把鼻涕给他吹到旁边的荒草上,看着怪恶心的:
“记住了,老子人称“西南流星锤”王千山是也!”
此话一出,周围醒了看热闹的大兵们全部哄笑起来。
那老哥一听就急了:
“都笑什么笑!老子大名可是响当当的,没听过,那就是你们孤陋寡闻!”
悦宁蹙眉,月色下,光线不明,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愤怒的女人却突然对着王千山拱手,郑重道: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南流星锤王千山哪!您的大名别说是边境了,整个西岚都如雷贯耳呀!真是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周围的兵卒一听就傻了眼了,不会吧,这个方头矬子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于是周围的嘘声小了点儿,悦宁此举让王千山一下子就挺起了腰杆,他欣赏地对悦宁说了句:
“嗯,算你有点儿眼力。”
说着就要离开,悦宁立刻朝他挥挥手:
“千山大哥,我叫忘情水,您好梦哈~~”
王千山对于悦宁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摸不着头脑,小短手挠挠方脑袋。
算了,这女人刚刚给他长了点儿面子,他哼了一声,背对着悦宁挥挥手,警告道:
“夜里再敢吵吵,大哥我可不会放过你!”
悦宁心里的气消了一点,这个王千山虽然脾气爆,人粗鲁,还会踢女人,不过暴脾气总比蔫儿坏好对付,起码还有点儿义气,承了她的情,知道给她点好处。
王千山的一句大哥,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悦宁要是揪着不放,也算是给自己抓了个保障。
人呐,到哪儿还得皮厚点儿,好混。
为了活命,不丢人。
人家越王勾践还卧薪尝胆十年呢。
手腕被人抓住,悦宁看向另一只手摸向自己脑袋的楼蝉衣,小姑娘担忧地看着自己:
“姐姐,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叫墨悦宁啊!你不叫忘情水的。”
悦宁:……
女主,你也太没幽默感了,话说你这表情是认真的吗?我只是现在太弱鸡了,不想报大名而已,太tm丢人了。
悦宁眼珠一转,一个熊抱,把楼蝉衣抱住:
“依依,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不叫忘情水?我明明就记得我叫忘情水的!”
楼蝉衣:完了,病入膏肓了。
扶着悦宁躺下,楼蝉衣示意悦宁安静一点儿:
“嘘,别闹了,不然惹怒了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会对我们姐妹俩做什么呢。”
悦宁乖乖点头,抱着楼蝉衣的胳膊就闭上眼睛睡觉了,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毕竟有谁会对一个傻子有防备心呢?
悦宁开始了对女主的pUA计划。
pUA什么?
当然是pUA女主保护她了。
她现在可是个弱鸡的废物,一阵风吹过来,可能就会把她吹挂了的那种绝种废物。
……
身下是戳人的干草,楼蝉衣抬头看着天空,有风的夜晚没有星星,天色沉沉,像她的心一样悬浮着。
可是身边忽然有了一个非常依赖她的人,她好像又被渐渐填充了些活力。
被人依靠的人往往会没来由的催生出强大的力量。
就像是柔弱的女人,在自己的孩子濒临危险的时候,总能爆发出超越成年男性的力量一样。
侧脸看向身侧的墨悦宁,楼蝉衣心中纠结。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借着这个卑微的婢女,隐藏自己公主的身份,所以才在人前以妹妹的身份,贴心照顾她。
可是她对自己的忠心和依赖,竟然让她有一点点动容。
利用完她之后,自己还要再管她吗?
楼蝉衣神色忽明忽灭,苦笑一下。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顾得上一个疯了的婢女呢?
需要复仇的未来充满艰难险阻。
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摇头甩去孤影自怜的想法,楼蝉衣不知道第多少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软弱!
她要赶紧强大起来!
虽然这样想着,楼蝉衣小小的身体还是向着悦宁凑近,两个孤独的女孩儿依偎在一起,互相依靠。
远处偷偷观察悦宁的男人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西岚的女人还真是……诡计多端呢。
一个狠辣无情,杀人不眨眼,
一个装傻充楞,擅长利用人心。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如果她们胆敢对大晋有不轨之心,那他就只能在路上偷偷除掉了!
次日天亮,悦宁不得不被逼着再爬上那个颠簸得要人命的推车,她宁可跟在后面走。
走路起码还能锻炼锻炼身体呢,在这车上颠呀颠的,又是乡间小道,全是石子儿坑洼,她这把骨头迟早得颠散架了。
跨上去一只脚,悦宁实在不想上去了,上去要人命呀!
旁边盯着她,手里还攥着鞭子的兵卒不耐烦了,用鞭子的手柄急促的敲击了几下车缘,催促道:
“你!干什么的?怎么还不上去?!”
悦宁商量道:
“兵大哥,我能不能在下面走啊?你看后面推车的兄弟,天天推着我们几个女人太辛苦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要自请帮他一起推。”
没有问旁边拿鞭子赶她的大兵,而是看着后面推车的小哥问道:
“你看怎么样?”
悦宁眼疾手快,还没等他反应,就麻溜得过去帮他一起推,那人被分出去一点儿力气,确实觉得轻松了不少,便也点点头,没说话了。
那拿鞭子的倒是不高兴地皱了眉头,哼唧两句,骂了几声悦宁听不懂的方言,就没管她了。
脚底的布鞋很薄,没走多久,悦宁脚底板就开始硌得疼了。
忍着痛,继续往前走,脚底有些湿滑,悦宁猜测是脚上磨出来的水泡全部磨破,可能是脓水流出来了,有些刺痛,低头瞟了一眼,没想到布面的鞋上一片鲜红,竟然还出了这么多血?!
悦宁简直不能更嫌弃,这身体也太不经造了吧?!
又瞟一眼旁边的小哥,手臂肌肉那叫一漂亮,不愧是能长途推车的男人,还有人家居然是还是赤脚的。
竟然如履平地,而且从小哥的表情也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哪里不舒服的样子,他都不觉得地面的小石子扎脚诶,这脚皮……真绝了!
悦宁:好羡慕啊!
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腿也累得开始打颤了,可她觉得精神好多了,人也不昏昏沉沉的。
果然人还是要多运动,运动运动,身上的毛病都能好一半。
悦宁又开始考虑这一路上要吃饱的问题了,不吃饱,她也没体力锻炼这个弱不经风的身体呀。
叹了口气,正觉得自己脑壳疼呢,腰身却突然被一只粗壮的手臂圈住。
下一瞬
她已经两只小腿耷拉下来,安安稳稳地坐在车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