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糟心事儿里边儿,最让悦宁欣慰的莫过于女主现在对她非常信任了。
自从楼蝉衣这把毒奶给悦宁化解之后,她现在有什么问题都愿意和悦宁交流了。
两个女孩儿谈的多了,悦宁才发现,眼前的这个楼蝉衣真的还只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小女孩儿,她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太不成熟了。
比如出发时把可能知道她底细的兵卒骗到河边杀掉……
比如计划在路上毒死兵卒逃走……
楼蝉衣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就没发现队伍里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段迁一直盯着她吗?
悦宁想,要是自己是她的对手,早不知道把她嘎多少次了。
就杀人那事儿,楼蝉衣绝对已经在段迁面前暴露了。
可段迁为什么没杀她呢?
靠!不会是真喜欢上楼蝉衣了吧?!
心里郁闷,悦宁觉得她现在生气得都能站起来跳大神了。
摇摇脑袋,悦宁还是很快把恋爱脑抛掉。
或许段迁留着女主有别的算计……
“姐姐,你想什么呢?”
楼蝉衣一边靠在床边给自己喂药,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团成一小团的油纸递给悦宁。
悦宁好奇的看了一眼楼蝉衣,就打开包裹的油纸,看到里面褐色的晶莹糖果,才神色复杂地再次看向笑得灿烂的楼蝉衣。
“依依,糖,你从哪儿弄来的?”
楼蝉衣神色故作轻松:
“偷的,姐姐你不是说药太苦了吗?吃了糖就不苦了。”
偷的?
悦宁突然有点儿心酸。
前几天楼蝉衣还坚守着贵族的体面,不肯拿悦宁给她的桃吃,现在却为了病弱的悦宁行了偷盗之事……
事实是,这些现实楼蝉衣早一点儿认清,便能帮她,在复仇之时,不会凄惨地死在敌人寒凉的刀下。
可她真的如悦宁所料开始为生活妥协让步,开始学着为了存活不择手段的时候,悦宁有了一瞬间的心软。
这孩子看着也就十四五的样子。
在现代的话,应该还是个无忧无虑,至少不用考虑生计的孩子呢。
不安地瞟了一眼悦宁,楼蝉衣觉得自己的脸皮烧得慌。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拒绝姐姐的时候说得有多么义正言辞。
现在的她很难堪。
无论面上还是心上。
手无意识的捏住衣角,楼蝉衣坚定地看向悦宁。
可若是不能保护身边的人,她坚持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悦宁把糖含在嘴里,对着楼蝉衣粲然一笑:
“谢谢你,依依,糖很好吃。”
这一瞬,楼蝉衣心里的那层不甘和难堪才消解了。
握住悦宁的手,楼蝉衣有些激动:
“姐姐,我听那些大晋的兵卒们说,咱们还要在这里逗留七日,届时你的病应该能好全了!”
悦宁却皱了皱眉头。
七日?
瓜洲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些大兵来了瓜州之后,就都除去了军装,伪装成商队住进了瓜州最繁华路段的旅店里。
不住在驿站就很奇怪了。
他们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吗?
至于具体有什么图谋,悦宁想段迁肯定知道。
他们二人从山洞里重新回到队伍里的时候,段迁扯了身上的布做蒙面用,过了几天,悦宁再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大胡子就又回来了。
想到某种可能性,悦宁拍拍楼蝉衣的肩膀,再次告诫道:
“依依,绝对不可以再擅自行事了,万一你下毒被这群人发现,他们可能真的会杀了你!”
楼蝉衣皱眉,恨道:
“他们都被毒死了,还怎么杀我们?!”
楼蝉衣从悦宁口中知道,自从被河水冲走撞了脑袋之后,悦宁反而因祸得福,头脑清醒了很多。
所以楼蝉衣现在什么话都不瞒着悦宁。
悦宁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队伍里没有大晋安排的高手呢?!”
楼蝉衣瞳孔震动:
“不,我们只不过是要被充为官妓的俘虏,用不着他们这样监视吧?除非……我的身份已经……”
暴露了。
这三个字她不敢说,也不敢想。
悦宁安抚地摸摸女孩的发:
“别怕,虽然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我们现在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悦宁没打算现在把段迁给卖了,她也不能让女主被伤害,也就只能这么说来安抚楼蝉衣。
楼蝉衣信赖地对着悦宁点点头。
原剧情线上并没有表示女主在瓜州会遇上什么麻烦,所以悦宁暂时对楼蝉衣的安全很放心。
只是在客舍的房间里被关着,她闷得慌,两天后,她能下床了,就忍不住想要出去走走,却被严防死守的卫兵拦住了。
今天拦她的两个人,刚刚好一个是踢过她的王千山,一个是想猥亵她的猥琐兵。
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王千山看到她,神色微动,垂首敛目。
悦宁看见他的背打直了一点,似乎……看到她有点儿紧张的样子。
悦宁:???
为什么?
王千山很有问题。
另一个猥琐男看见她倒是眼睛一亮,跟之前一样打量她全身……
李慧旁边的猥琐男,悦宁笑着对王千山打招呼:
“呦!这不是咱们西南流星锤,千山大哥嘛?几日不见,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忘情水呀!”
王千山点了点头,算作回应,那猥琐男倒是眼神好奇地在悦宁和王千山之间来回徘徊。
那一夜,他被悦宁突如其来的发疯吓走之后,做了亏心事的人当然不敢在案发现场多留,他和他哥早就跑的没影了,自然不知道后面那档子事儿。
对着悦宁吹了个口哨。
猥琐男道:“西岚女人,你认识咱千山大哥呀?”
悦宁迷之微笑:“对啊,千山大哥的威名有谁不知道呢?”
又转眼看向王千山,套近乎道:
“千山大哥,我大病出愈,想出去走走,我发誓我一定不逃走,大哥,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行。”
王千山果断拒绝。
悦宁故意问道:
“那我妹妹为什么可以下楼,我见她日日都会出去的。”
王千山咳了一声:
“有大人吩咐过,允许那个女人出去煎药。”
悦宁心念一动。
大人?
允许煎药。
在这里最有权势,而且知道她受风寒的就只有段迁了。
看王千山尊敬的样子,悦宁猜测,他肯定知道段迁的身份。
原来这位方脑袋的王千山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可段迁身边的人,为什么要怕自己呢?
悦宁确定王千山现在的情绪是……
怕。
王千山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飘忽,脊背挺直,而且从悦宁认识他就知道,这人脾气非常暴躁,可是今天居然耐心地对她有问必答。
这样大的转变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王千山此刻被悦宁瞧得手心都紧张地冒汗了。
将军大人从跳水救人回来之后,就把他叫过去,抬腿就把他踹了个狗吃屎,他差点儿连门牙都磕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挨揍,王千山的方脑袋都被踹蒙圈了。
将军教训完他,还让他以后不许对他救回来的女人乱说话,不然他知道了,就罚他六十军棍!
他都要委屈死了,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惹大将军那样大发雷霆。
直到看清大将军救回来的女人是谁,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踢过她。
默默吐出一口浊气,他现在看到悦宁就心慌得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