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宵,秦家给我安排了房间。
看起来很温馨的卧室,有一台液晶显示器电脑。
坐在床边沙发上,我点燃了一根烟,心里一片茫然。
都到了秦家,吃过了夜宵,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我居然以这种方式来到了京城。
原来的计划,我在出发之前要吃小花亲手包的滚蛋饺子,这样很吉祥。当我离开大源的时候,小花会坐在我的车里,送我到高速路口。
“武松,我只能送你到高速路口,因为妈妈不让我跟着你去京城,今年小花应该吃不到京城饭店里的烤鸭。”
“武松,小花下车时一定会流泪,但你可以面带微笑,开车去京城。到了京城以后,你要经常联系我,打电话和聊qq。”
在我最伤感的时刻,门开了,秦雨燕走了进来。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和有点淘气的拖鞋,清冷的看着我。
“武松,你居然流泪了,惹了事跑到了京城,被我教训之后,你很委屈啊?”
“雨燕姐教训了我,我一点都不委屈,但我很伤感,因为我想到了小花。”
“哦。”
秦雨燕应该相信了我的说法。
她很萧飒的站在我面前,就那么盯着我的脸,然后坐到了我身边。
“以后记住了,见了我,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别人可以叫我燕子,但你必须叫雨燕姐,要当我是长辈。我说话,你要听话,我吼你,不能还嘴,我打你,不能还手。”
秦雨燕很严肃,我忽然就笑了。
“在家里,爸妈对我都没这个严格,你算老几,敢冒充我的母亲,信不信我……”
“说下去,你想怎么样?”
“燕子,你别得瑟,如果不是给你老公面子,我就揪住了你的头发,把你摁在沙发上,揍你一顿!”
“呵呵,你大爷!我果然镇不住你。你的名字就够凶狠的,正常人谁叫武松啊,杀了西门庆又杀了潘金莲……”
“水浒只是小说,不是历史,正史里大郎和二郎,以及金莲是另一种命运。”
秦雨燕的味道很好闻,但我却有点不自在,“你出去吧,要不然你老公误会了就不好了。”
“老公相信我的人品,从来都很信赖我。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就你这种德行的男人,我跟你一个房间一个晚上都不会发生什么。”
“反之亦然。”
“你大爷的,我真想狠揍你一顿啊,从来没有谁让我这么讨厌过。等天亮了,让致远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我和高飞就不奉陪了,我爸妈也很忙,没工夫一直招待你。”
秦雨燕清冷的说着,然后离开了我的房间。
还好,秦家冷落我的,只是秦雨燕一个人,我心里也不是特别难受。
我心里烦乱,根本睡不着。
凌晨三点多了,我还在打游戏。
我在期待天亮,希望乔小梅手术成功,也希望花初夏得知我突然跑到了京城,不要太伤心。
我的qq是登录和隐身状态。
花初夏居然给我发来了消息:“我做了个梦,梦到你闯祸逃走了,似乎就是去了京城。我悄悄开了电脑给你发消息。武松,你还在大源吗?”
花初夏心里有我,所以心有灵犀了。
可我该怎么给小花回消息,我只能伤感的看着对话框。
“还是等早晨给小花打电话更合适。”
清晨五点多。
我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老爸说:“得到了消息,乔小梅的手术比较成功,人暂时没事,但是想痊愈难度很高,恐怕这几天就转到京城那边的医院了。”
“没死就好,要不然太可怜了。”
我是老千,我应该足够冷血。
可我刚好就是一个有良心,有温度的人。
也听说,太冷血,太狠毒的老千,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沙良伤势很重,牙齿被你打断三颗,肋骨断了两根,多处软组织伤。”父亲缓慢的说着。
“比起当场被撞死的花志铭,如何?比起永远无法恢复心智的小花,如何?”我很悲愤。
“沙良的下场还不够惨,但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你最好不要针对沙良。”
“因为很复杂的原因,沙家暂时妥协,但是一定要提防沙家对我们下黑手,比如制造意外,下毒……”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但父亲却笑了起来。
“真要拼的话,阴谋和阳谋,沙家都不是对手,这不是傲娇,而是底气。你小子大可以放心家里,在京城照顾好自己就行。我和你妈嘱咐了秦雨燕多管教你,日后她的话你要听。”
“知道了。”
我不敢说不听,怕父母担心。
在我心里,秦雨燕不过就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结婚三年了还没有生小孩的女人。
也不知道秦雨燕和高飞的生活是否和谐,可这跟我有个皮毛关系。
早晨七点多了。
我酝酿了良久,拨了王桂英的电话。
“武松,你妈告诉我了,夜里出了事,你跑到京城去了。小花这边,我会解释的,你别太担心了。”
王桂英的意思是,等她安慰好了花初夏,再让我和花初夏通电话。
吃过早饭。
秦海洋和张欣雅去了福海茶业公司,今天似乎有个店长级别的会议。
秦雨燕训斥了我,给了我一点颜色,然后就和高飞出了门。
秦雨燕要去巡店,上百家福海茶庄全部都是直营,目前不支持加盟。
巡店一般都是在京城境内,或者去周边的常山、津门。
太远的地方,秦雨燕不会事必躬亲。
高飞在通州宋庄那边有画室,对山水画很痴迷的高飞,一般都会泡在自己的画室里。
据说用掉的笔墨纸砚和各种颜料,费用是卖画收入的十几倍。
为了爱好,一直倒贴。
我和秦致远出了门,这小子年龄比我大三岁,今年26岁。
虽然平时几乎不见面,但是他看我似乎不反感,比较有话说。
他没开自己的宝马车,就坐在了我的车里,去往同样位于朝阳区的丽景小区。
“我家里十多套房,面积从几十平米到几百平米不等,有几套房子都是出租的,收房租是我的事,就当零花钱了。本来我想让你一个人住个三居,房租就算了,可我姐说……”
秦致远似乎想把秦雨燕的话过滤一下,然后再说给我听。
我笑了:“燕子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就是了。”
“我姐说,给武松安排个次卧就够了,房租不能便宜。其实我也不怎么听姐姐的话,可涉及到了你,如果我跟她对着干,到后面吃亏的还是你。”
秦致远说着,“丽景小区那套两居室,主卧住的是我一个朋友,三里屯红颜酒吧的调酒师,老家东北哈尔冰的,炒股和玩牌亏掉了不少钱,租房的钱都没了,我只能收留了他。”
“秦少,你很仗义。”
“以后你就叫我秦少,就连我大学老师都这么叫我,我喜欢。”
秦致远看似轻佻,但不代表他没脑子。
因为看起来城府不够深的人,更容易有个好人缘。
“阿木太喜欢赌了,几乎是逢赌必输,斗地主有个2就敢叫地主。而且玩牌太草率,给他双王4个2,再来4个A,他都不一定能赢。心血来潮了,别人出个3,他就炸了。”
“牛比人物。”
“牛比他大爷!他带了青梅竹马的女孩白姗来了京城,立志要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最起码能定居结婚。可结果怎么着,刚来京城一年多,白姗就傍大款了,跟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家伙好上了,阿木受到了强烈刺激,抑郁了一段时间,喜欢上了赌钱。”
提到了赌钱,我会兴奋。
因为我是一个暂时无法戒赌的老千,可提到青梅竹马与背叛,我心里有点怪异。
“你和小花也是青梅竹马,但小花不会背叛你,小花心智才10岁。”
“我希望小花的心智能从10岁变成18岁,有办法吗?”
“你问我?”
秦致远苦笑看着我,“哥们不懂医术,但也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撞击导致的大脑创伤后遗症,是不可逆的。”
我一阵消沉,火红的希望像是掉入了冰冷的海里。
秦致远又说:“但有一点,小花也只是天真,身体也算健康,不会影响了生活。如果你有勇气娶了小花,一样过日子,生孩子。”
“我担心的是,一旦和小花结婚了,我的心态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如果小花是我的朋友,我会一直宠着她,可如果小花变成了我的老婆,我可能会挑剔,会烦躁。”
“也对。”
秦致远应该是换位思考了一下,然后就紧紧抿住了嘴。
我试图更多的了解秦致远。
“你呢,26岁了,谈了几场恋爱了?”
“我也忘了谈过几场恋爱,正经的恋爱应该就谈了一次,不说也罢。”
秦致远眼神暗淡了,这必须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直觉告诉我,秦致远的脑袋有点绿。
到了丽景小区,到了那套位于某座楼二层的两居室。
见到了三里屯红颜酒吧的调酒师阿木。
这小子身高接近180,绝对的帅哥。
只不过发型和装束有点颓废,脚上的拖鞋底子都断了。
“阿木,这位就是电话里告诉你的武松,家是大源的,他家里跟我家里,二十年的交情了,绝对的自己人。”
秦致远这么说着,阿木看起来有点呆滞。
“这么说吧,如果武松要买走这套房,甚至不需要首付,十年后再给钱,我家里都没意见。”
“了解了。”
阿木摇晃了脑袋,眼睛忽闪了几下。
似乎刚反应过来,家里多了个人,名字叫武松。
“你叫什么,武松?你和鲁智深什么关系?”
“那是我哥,潘金莲是我嫂子,哥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阵笑声。
阿木对我的第一印象,应该还行。
到了我要居住的次卧,这里也就一个电脑桌,一把椅子,一张看起来能放两个人的床。
“有点简陋,你需要什么,我拿给你什么。”
“秦少,如果你对我太好了,估计你姐要不高兴了,需要什么,我自己买。”
目前我的几张银行卡里,上千万都有。
来到京城,就算暂时住在合租房里,我也可以过的很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