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亲王身在空中,爱怜地望着怀里的楚云柔,忽然,他看到楚云柔的眉毛动了,楚云柔在皱眉,她居然没死!
然而现在云亲王身在半空中,已经无法自救,危急时候,他看到了甄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怀里的楚云柔丢向甄建,同时大喝:“照顾好云柔,否则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甄建闻言有点疑惑,但还是伸手去接楚云柔,接住楚云柔的同时,快速后退,卸去冲击之力,然而这冲击之力有点大,他连退十几步后,抱着楚云柔,在地上翻滚三次,翻滚的时候,双手努力护住楚云柔,既然云亲王把楚云柔交给他,那就一定有原因。
当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望着怀里的楚云柔,只见楚云柔双眉蹙动,口中呓语:“爹……爹……”
“没死!”甄建顿时惊喜叫起来。
这时,叶秋走到他身畔,缓缓道:“云亲王……死了……”
甄建扭头望去,只见云亲王躺在一片血泊之中,距离他们不到十丈远。
甄建一时间无言了,这对父女当真是命途多舛,本以为楚云柔死了,云亲王悲痛之下选择自杀,现在楚云柔死而复生,但云亲王却死了。
甄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留在这里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云亲王的尸体,我回去叫人来处理。”
“是。”叶秋点头。
甄建抱着楚云柔往回走去,出了城门,来到瓮城,秦雪阳见他抱着楚云柔,不禁讶问:“你干么抱着云柔郡主的尸体?”
甄建道:“她没死。”
“当真?”秦雪阳闻言一喜,她和云柔郡主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毕竟也相处过一两个月,云柔郡主的善良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刚才得知云柔郡主死讯的时候,她心中还暗暗难受呢,没想到她居然没死。
甄建又道:“不过云亲王死了,从塔楼上跳下来摔死了,你带人去将他尸体收敛,我要带他尸体回京。”
秦雪阳不禁蹙眉问:“你想做什么?”
甄建道:“他是云亲王,皇室血脉,自然要葬入皇室之陵,我打算让他陪葬慧宗(楚覃嗣号慧宗)。”
“他可是反贼。”秦雪阳道,“只怕满朝文武不会同意的。”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甄建很霸道地说道,“只要皇上和我点头了,那便可以。”
秦雪阳特别喜欢甄建如此霸道而又强硬的态度,也点头道:“放心,我会支持你,我现在便带人去给云亲王收尸。”她说罢带上几个士兵朝城内走去。
云亲王从塔楼上跳下来的画面,城里的很多人也看到了,只片刻功夫,城里的叛军和十二连环坞的人都在四处大叫:“王爷自杀了!王爷自杀了!”
甄建在瓮城之中也听得清清楚楚,秦雪阳收敛了云亲王的尸体,和叶秋回到瓮城,甄建听到城内的仓皇的喊叫声,不禁皱眉,他想了片刻,忽然道:“雪阳,你带一万人到西门堵住,把这些叛军和十二连环坞的人全部擒拿,投降者一律不杀。”
秦雪阳疑惑问道:“你不是说先放他们一马的吗?”
“那时候云亲王还没死。”甄建道,“云亲王没死,就会管束他们,但现在云亲王殒命,他们便成了一盘散沙,我若是不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必然流落江湖,肯定会有很多人成群结伙占山为王,沦为流匪,打家劫舍,为祸百姓。”
“你说得有道理。”秦雪阳点头道,“我立刻便带人去将他们全都抓了。”
秦雪阳说完便带着大批人马冲进城中,先去西城门将城门夺下,关上城门,然后满城抓人,不管是十二连环坞还是叛军,统统都抓起来。
原本甄建还打算离开白帝城的,但现在,他决定在白帝城暂住一宿。
晚上,甄建坐在房中,床上躺着楚云柔,楚云柔一直都在呓语,伤口有点发炎,持续低烧,甄建虽然给她喂了药,但还是很担心,毕竟楚云柔的身体有点弱,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忽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建说了声:“进来。”
秦雪阳推门走了进来,来到甄建身后,轻声问:“她好点了吗?”
“还是那样。”甄建无奈轻叹一声,问道,“叛军和十二连环坞的人都抓住了吗?”
“都抓住了。”秦雪阳从怀里取出一本小账册,递给甄建,道,“所有人都已经录入了,名单在这里,一共四万八千五百四十二人。”
甄建翻开簿子仔细看起来。
等他看完,秦雪阳问:“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些人?”
甄建道:“先做半年劳役,就当是对他们的惩罚,半年后,强行征入军中,眼下我们大楚需要大量兵力,这些人原本就有底子,稍加管束和训练,能练成精兵,十二连环坞的那群人充入水军再合适不过了。”
秦雪阳闻言不禁点头道:“这主意绝妙,半年劳役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恐怕很难磨去他们身上的匪气。”
“确实有点短。”甄建叹息道,“但我们时间很吃紧,严加管束的话,半年时间足够磨去他们身上的匪气了。”
“嗯……”秦雪阳若有所思地点头。
甄建起身摸了摸楚云柔的额头,看她是否退烧,然而已经老样子,他不禁长叹一声,又坐下。
这时,秦雪阳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云柔郡主已经……为何她又死而复生了?”
甄建道:“这个问题,我方才也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她应该是属于假死。”
“假死?”秦雪阳一脸疑惑。
甄建解释道:“举个例子,把一个人绑在小屋子里,蒙上眼睛,用木制的刀在他手腕割一刀,不割破,感觉疼就行,然后用一只碗放在那里,不停地往碗里滴水,发出水滴声。”
秦雪阳闻言更加疑惑,问道:“这是做什么?”
甄建道:“那被绑者听到滴水声会误以为自己手腕的血在往外流,他会认为自己就要死了,然后,他真的会被这滴水声给吓死。”
秦雪阳问:“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没有。”甄建摇头。
“这怎么可能?”秦雪阳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甄建道:“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弱,当经受太大的精神压力的时候,便会心力交瘁,最后心脏猝死而亡。”
“竟有这样的事?”秦雪阳感觉太匪夷所思了。
甄建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其实云柔郡主的情况跟我所说的案例有点相似,她中箭的那一刻,她心中极度惊恐害怕,以为自己要死了,在她自己的心理暗示下,她就死了,不过还好,她只是进入假死状态,但是这种假死状态如果持续久了,她就真的死了。”
虽然甄建的一些话,秦雪阳不太懂,但大致意思他能明白,她不禁又问道:“那她是如何由假死状态活过来的?”
甄建道:“还是因为惊吓,云亲王抱着她跳楼的那一刻,身体处于失重状态,这会让人产生极度惊恐,她就被吓得活过来了,还好云亲王反应快,在空中将她抛给了我,不然她就要跟云亲王一起摔死了。”
“听你这么一说,当真是颇为惊险。”秦雪阳不禁心疼而又同情地望着床上的云柔郡主,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毕竟云柔郡主和她一样,都痛失了父亲。
甄建道:“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你先带大军回京,把云亲王尸身带走。”
“你呢?”
“云柔郡主身体状况还不稳定,不能赶路,我得留下来照看她,耽搁几天再回去。”
“好。”秦雪阳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让下面的人去做,别事事躬亲。”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甄建起身,送秦雪阳出门。
隔日一早,秦雪阳便带着大军出发,离开了白帝城,偌大的白帝城顿时只剩甄建还有丐帮的这群人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楚云柔的烧菜退掉,终于醒转了,甄建也终于松了口气。
楚云柔醒来后看到甄建,第一句话便问:“我爹呢?”
甄建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她了,只能选择沉默。
看到甄建如此模样,楚云柔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杀了他?”
“不是我杀的。”甄建摇头道,“十二连环坞叛变,楚怀义也叛变,他也身中数箭,身心受伤之下,他心灰意冷,从塔楼上跳了下来。”
“他终于还是……”楚云柔已经无语凝噎,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甄建抬手轻拍她肩,安慰道:“哭吧,哭出来便会好一些,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爹直到临死前还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不然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呜呜呜呜……”楚云柔直接放声大哭,哭得十分凄惨,甄建好无奈,上一次是秦雪阳,这一次是楚云柔,唉……
又在白帝城待了三日,楚云柔身体状况大为好转,甄建他们开始上路,往回赶。
楚云柔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而他们又没带婢女来,只能让侯青兰照顾楚云柔,侯青兰嘴上不愿意,但其实对楚云柔照顾得格外用心。
终于回到了京城,秦雪阳来向甄建禀报,云亲王的尸体已经入殓,皇上也答应让云亲王陪葬慧宗,但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对,反对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云亲王反贼的身份,甄建只有一句话,这事他来摆平。
甄建当即去找楚黎,跟他商议了一番,第三天朝会,甄建便提出让云亲王陪葬坤陵,果然有几个人反对,但甄建巧舌如簧,而且态度强硬,此事毫无悬念地就定下了。
第二天,便进行了云亲王的葬礼,云柔郡主虽然不能公开露面,但甄建还是让她乔装一番,跟他一起参加了葬礼。
云亲王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头疼的事情来了,秘器院来报,几个月前拨调的五百万贯又用完了,秘器监的火炮造了七门,如果不再注入资金,火炮就无法再继续造下去了,不止如此,现在铜价上涨,估计每一门火炮的造价又要上涨了。
就在甄建烦恼无比的时候,财神来找甄建了,在大楚,能被称为才生的,只有一个,那边是金鹏。
金鹏这个人,甄建一直感觉他很神秘,对他了解也极少,只是知道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且跟他亲生父亲关系不错,如此而已。
金鹏的忽然拜访,让甄建颇为诧异,甄建立刻接待他。
客厅中,甄建和金鹏分主客坐下,金鹏刚入座,便笑呵呵道:“甄太师,金某此次前来拜访,有点冒昧,万请宽宥,但金某是一片诚心地前来道谢。”
“哦?道谢?”甄建不解问道,“因何事谢我?”
金鹏故作高深道:“甄太师也是商贾,应该知道一个道理,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贾,必定要找一个靠山。”
“没错。”甄建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没有靠山的商贾,很难立足,至少在京城便是如此。”
金鹏道:“那甄太师可知金某的靠山是谁?”
甄建闻言一愣,心想他既然这么问,那么他的靠山肯定不一般,而且金鹏生意做这么大,靠山的身份岂会简单,甄建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不会是云亲王吧?”
“甄太师果然聪慧过人。”金鹏道,“金某的靠山,就是云亲王。”
“原来你竟是云亲王的人。”甄建挑了挑眉,道,“你好大的胆子,云亲王可是反贼,你居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来找我?”
“太师误会了。”金鹏道,“金某曾经是云亲王的人,但那也是过去的事了,金某的崛起,确实全靠云亲王扶持,金某生意做大后,云亲王让金某暗中帮他贩卖钱粮布帛还有私盐,金某感念他的恩情,便帮他做了,他还让金某成立了江南商会,目的就是为了帮他大批量地准备物资,可惜那时候金某不知道,后来,云亲王又让金某帮他购买兵甲,金某毕竟不傻,终于发现了他的意图,他是图谋造反,金某胆子小,自然不想趟这浑水。”
甄建道:“以云亲王的性子,你既然上了他的船,就别想下船了。”
“诚然如是。”金鹏叹息道,“金某也是对云亲王太了解了,所以便提前遁逃,这才保住一命,至于江南商会,虽然是金某一手创建,但为了商会中的那些人安全作想,金某也将其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