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后
寅时,昼旦交替,早露落地,一片凉意。
白雪初霁
深秋时节大越王朝却降下了一场让人出乎意料的初雪
无燕阁的院落里,一颗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上仅剩几片枯叶孤独的挂在枝头上,在干涩凛冽的西北风下显得摇摇欲坠。
大树旁,站着一位气质冷傲、孑然独立、姿颜俊美绝伦的大越战神。
身后,沈凛决快步走来,将一件软绵厚实的玉涡色貂毛大氅披在了衣衫单薄的某位爷身上,语道:“爷,寒露重,还是……”
玄渊骤然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劝话。
只见沈老妈子面色惭愧的低着头,跪下请罪道:“是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王妃娘娘,反而,反而让王妃娘娘一个女子孤身对敌,爷,您还是惩处属下罢,不然属下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玄渊剑眉漠然,不言不语。
那晚上,沈凛决抱着早已哭成泪人儿的九火急火燎地跑到琉璃阁后,他才得知孟欢意遭人截杀,旋即心头一震立刻飞身赶了过去。
可是,他去得太晚了,太晚了。
只看见满身剑痕、奄奄一息的焚御,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被人一拳打破了心脏的黑衣刺客,还有一支梅斑白玉簪落在一摊鲜血淋漓里。
而孟欢意却不知所踪,玄渊和一众景卫皆是心知肚明,她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某位爷语气凉薄道:“是本王的错,与你无关,起来。”
院墙上
一声冷嘲热讽
“原来你还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闻人青青玉足轻点,盈盈落地,眉目间满是怨恨的瞪着玄渊,冷冷言道:“呵,景王爷在这摆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给谁看,你以为站在这里吹吹冷风、受些寒意孟欢意就能活过来?”
闻言,玄渊默不作声,只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神韵清奇的丹凤眼越过白墙凝望着灰色的空。
他记得,她很喜欢翻墙。
他记得,景王府的外墙因她高了三丈。
“喂,你怎么不话了,后悔啦?哼,她都死了你现在后悔也没用。”
好半响,死一般的沉寂。
‘呼呼呼~~~’又闻寒风凛冽而起。
玄渊墨发三千未束在风中肆意飞舞,冷不丁的道:“她没死,她不会死,本王的女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
话一落,闻人青青极为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挖苦他道:“你的女人?呵呵,你有当她是你的女人吗,这三里你有出去找过她一次吗?”
“本圣女看你就是连孟欢意的尸体都不愿意带回来,都大越的景王爷最是狠辣无情,这话一点都不假。”
沈老妈子暗自叹息,摇了摇头,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子若不是有王妃娘娘的情分在,就她当初敢潜入景王府刺杀王爷一条大罪怕是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陡然间
一道黑影疾过,无间目光森冷地看了闻人青青一眼,警告她不准再对王爷出言不逊。
一旁身着大越服饰的少女立即不甘示弱地反瞪了回去,然后哼了一声,瘪着嘴赌气似得转过头去。
无间也不理她,径直走到了玄渊的身后,恭敬回禀道:“爷,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被一拳破心的黑衣刺客是冰魅宫的大护法沈央,而眼下,冰魅宫主花漫容正在去往鬼门宗的路上,估计是想与之结盟共对半个月后的江湖问剑。”
冰魅宫?江湖问剑?
闻人青青听得是一头雾水,她所居苗疆本来中原大陆边境,对于大越王朝知之甚少。
偶然间听年长者起过,大越地数万里,有七百余城,国役属者近一百,而且就在不久前还一举吞并了宿敌百里王朝,成为真正的中原霸主。
而这江湖上的事她就知道的更少了
凉风习习,雪越下越。
玄渊负手而立,垂着黑眸微一挑眉,自动过滤了无间后面所的话,低声冷冷自语:“冰魅宫,花漫容,破庙,大越郡主。”
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个女子不会愚蠢到对她下手。
可是这世上又哪有在爱情面前还能保持理智的女人?
一朵绒绒雪花从高空中缓缓落下,玄渊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它,埋首低眉看着雪花在掌中慢慢消融,眼底杀意渐起,喃喃自语:“欢儿,是本王错了。”
旋即摸了摸自己胸口,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有点疼。”
只可惜他的悔恨只有身后的三人还有阵阵冷风知道
闻人青青一声嗤笑过后,便不见了踪影。
…………
“师父,这药好苦啊,本徒要吃糖。”
“师父师父,萧长彦欺负我,他不给我吹笛子听,你要给本徒做主啊。”
“师父你闻闻我都臭了,本徒强烈要求洗澡澡。”
“师父师父……”
生死殿的尊主如今是一个头俩个大,这是收了一个徒弟吗?分明是供了一位只知道使唤人的老祖宗啊!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百里刹居然被一个姑娘给当丫鬟使唤来使唤去,真是笑死本公子了,哈哈哈……”
还没等萧长彦笑个够,一声怒吼就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萧长彦!!!本姑娘要听琴!”
又听见咱们的风流公子条件反射的回到:“哎哎哎,姑奶奶我这就来这就来。”罢,萧长彦一个大嘴巴在狠狠地抽在了自己俊脸上。
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本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
百里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像是在道你一直都很贱。
看得萧长彦气都不打一处来,折扇别腰,怒目而视:“百里刹你什么意思?这还不都怪你,本公子好歹是个神医之徒,现在居然被一个丫头当成取乐用的乐师,啊啊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本公子还怎么跟美娘子们一龙战六凤啊?”
屋子里的孟欢意有了一个年芳二十、名为萱儿的丫鬟贴身侍候,她要去哪儿便让萱儿扶着她坐在轮椅上推她过去。
“一龙战六凤,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