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微垂眸,两边脸颊迅速肿了起来,磐石般的身姿却跪得挺直,一动不动。
“玄翎。”南姒再度开口,嗓音凛冽寒峭。
又一道身影掠过,跪倒。
“护驾不力,杖两百。”南姒语气淡漠无情,“去衣受责。”
话音落下,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扶微和玄翎低头领命,没有一句辩驳。
容楚修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拨开禁卫的阻拦,疾步走上殿阶:“你疯了?别说两百,廷杖一百就足够把他们打残了。”
南姒唇角微挑,却是寒凉刺骨:“护主不力,难道不该被打残?”
“……该。”容楚修语塞了一下,“但是……”
“没有但是。”南姒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冷漠扫向跪在面前的二人,“还愣着干什么?”
扶微和玄翎没有再迟疑,退下殿阶,依然保持跪立的姿势,把单薄的黑色上衣褪至腰际,露出结实健壮的脊背。
南姒冷道:“萧墨。”
萧墨转身,沉默地看了眼两人的背影,目光里明显透着几分迟疑。
身为大内禁卫统领,他自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和身手,放眼大内宫廷,扶微和玄翎是武功修为最高的两人。白天夜间轮流当值,保护帝王,从不曾有过疏漏。
护主不力当然应该接受惩罚,可廷杖两百,只怕能把全身的骨头都砸碎,跟杖毙也没两样了。
而太后和几位王爷此时也终于回过神,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南肆。”太后脸色难看至极,语气震惊又震怒,“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乱用私刑?哀家还没死呢!”
虽然南肆处置的是皇上身边的人,可真当她这个太后是个摆设吗?
南姒置若罔闻,语气始终波澜不惊:“萧墨,别等本相说第二遍。”
萧墨抿唇,咬了咬牙,抬手示意:“打!”
“今天在紫宸殿外当值的所有禁卫,皆杖责五十。”南姒冷冷再开口,“是死是活,看个人造化。”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进殿内,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不再感兴趣。
殿外空气一片寒凉。
众人心情格外复杂,感觉今天看到的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对局势敏感的大臣们在听到皇上遇刺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太后或者齐王会借机发难,甚至连刺杀都极有可能是他们主使。
容楚修、离王和端木锋虽都是皇上的人,可如果太后和齐王发难,他们在皇上危急的时刻,能不能成功压制住太后?
南相跟皇上关系虽密切,可在满朝文武心里,南相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祸水,靠着一张脸独得皇上宠爱,在这种凶险时候,他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甚至极有可能被太后冠以魅主祸乱的罪名就此发落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跟他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耳畔清晰的杖责声狠辣无情,只转眼间的功夫,那两人的脊背上就浮起了可怖的青紫肿痕,寻常人别说杖责,便只是个打个板子都会惨叫,而这两人面对酷刑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