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挺得那么直,如果忽略他们刷白的脸上涔涔落下的汗水的话,看起来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一杖杖击打声音冲击着耳膜,包括太后和诸位王爷在内,紫宸殿外数百大臣不约而同地噤了声,无人再敢开口。
不知内情的人心里只是在想,扶微和玄翎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为什么会听南相的话,南相要杖毙他们,他们居然没有丝毫反抗,被重责加身也不曾有过一句辩解?
还有萧墨这位大内禁卫统领,为何也听南相的?
左相容楚修何等受器重,左相大权明明在右相之上,可他的话对南相竟然都不起作用?
天朝宫廷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南相手中又究竟掌握了多大的权力?
群臣心中凛然,而太后的脸色却一阵阵阴沉难测,眼底翻涌着愤恨和不甘的色泽。
这一刻,被震在殿外的人没有谁主动离开,眼前这一幕似乎已经让他们迈不动脚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皇上遇刺激起了南相心底的杀气,这个一向以容姿出色而独得专宠的少年,其实真的不如表面上那般慵懒无害。
方才那一瞬间她展现出来的无情手腕,甚至比皇上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外一阵不间断的杖责声惩罚了贴身高手的失职,也折磨着群臣的神经。
殿内却是一片让人不安的静默。
南姒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苍寒聿,不发一语。无声的气流萦绕在龙床周遭这分寸之地,让人无端地感到寒气寸寸侵入肌骨。
裴海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清晰地杖责声,头皮发麻:“小祖宗,今天当真要大开杀戒么?”
“大开杀戒?”南姒挑唇,眉眼弯起了绝美的弧度,“本相心慈手软,没要他们性命。”
“可……可两百杖责,足以把一个人打成碎饼。”
“是吗?”南姒漫不经心地,目光温柔落在苍寒聿苍白却也不掩清俊的脸上,“皇上觉得呢?”
苍寒聿看着她,虽身体被勒令不能动,但眼睛还是可以眨眨的,嘴巴也能说话。
“两百廷杖,跟……跟杖毙,不是一个意思?”
“本相就是这个意思呀。”南姒笑了笑,声音端的是温柔可亲,“扶微和玄翎护驾不力,难道不该死吗?”
苍寒聿道:“他们是朕身边最得力的两个高手。死了有点可惜,这次也算是失误,便重惩一番,留条命。”
“没关系啊。”南姒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武功再好,不能护主要来何用?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顿了顿,“皇上放心,以后臣亲自守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的任务就交给臣。若是以后再遇上刺杀什么的,臣定会拼了命保护皇上,绝不会发生皇上陷入险境而自己却能全身而退的情况。”
微顿一下,又道:“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
一番淡若清风的言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听不出丝毫火气,却能让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
裴海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深以为此时的南姒是危险的,他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