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临时造成的意外,早朝自然而然又要延迟几日,南姒在紫宸殿里也多留了数日。
苍寒聿没再提起任何关于立后的话题,突然间变得很安静,甚至于对帝王来说,不该有的乖巧都在他身上体现了出来。
只是这份过分的安静和乖巧却让人感到不安。
尤其是裴海。
他觉得皇上这样的反应尤为反常。
他也完全想不通,皇上对南相这么好,好到几乎愿意把心剖出来给她看,可南姒却总是无动于衷。
这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主子的事情他做奴才的实在也没胆子过问太多,只能战战兢兢地服侍在身边,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都尽可能地站得远些。
南姒对此也没说什么。
手臂上受的伤于她而言不算严重,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似乎连疼痛都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错觉。
事实上,那一剑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甚至说深可见骨也不夸张,不过是南姒自己不在意罢了。只是每天换药时,总有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眼底带着压抑的情绪,薄唇抿得泛白,却只是一语不发。
相比较于南姒手臂上的伤口,苍寒聿脖子上的伤才是真的轻。
南姒当时反应快,出手迅速,所以只是被剑气蹭了一条浅浅的血丝,上了特效药,布条拆开之后基本就看不出什么了。
不过借着受伤的缘故,倒是又多偷了几天懒。
待脖子上彻底看不出痕迹了,南姒平静地开口:“皇上明日可以上朝了。”
苍寒聿什么也没说,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扶微和玄翎伤势渐愈,虽尚未完全好清楚,但回到帝王身边保护已经没什么问题。
于是南姒就回了相府。
四月十二清晨,天还没完全亮开,苍寒聿起身洗漱之后,换上一身尊贵合身的龙袍,终于踏出了紫宸殿,前往前朝金銮殿。
男子容颜清隽如画,眉眼间威仪淡漠冷峻,是属于帝王才有的尊贵,令人不甘逼视。只是颀长瘦削的身影在凌晨灯火的映衬下,似隐隐流露出一种孤独寂寥之感。
文武百官察觉不到这些,他们只是见到皇上终于出现,齐齐松下一口气,山呼万岁的声音都比以往更洪亮更有气势了些。
苍寒聿面无表情地在龙椅上落座,沉默不发一语,看着满朝文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空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裴海替帝王开口:“皇上有旨,众卿平身!”
“谢皇上!”
群臣起身,抖了抖袍服,振了振精神。
容楚修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异常,目光微抬,掠过高坐龙椅上的帝王清冷容颜,见他表情明显比往常更冷——不是往日的冰冷疏离,而是一种把情感封闭起来的冷寂。
像是跟所有人都隔开了距离,独自沉浸在一个任何人都进不去的世界里品尝孤寂,无端的让人觉得……
容楚修眉心微蹙,转头看向裴海。
裴总管无声地摇了摇头,低眉垂眼地站在帝王身侧,心头也是忍不住想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