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岁在女人尸体面前蹲下来,没费什么力气就从她手里拿过来笔记本,原本盘旋在笔记本和女人身上的苍蝇也都飞走了.
初岁迟疑了片刻,然后把笔记递给了池言.
“我真的不是你的小弟……”
“我有些字还不认识.”
初岁这句话确实成功的让池言没办法生气了,他随意翻看了一下笔记:“看起来像是日记随笔的一类,里面夹杂了有一些实验报告这些我看不懂,就念一下字吧,也不多,大概是登记数据的时候随手写的吧.”
初岁点点头,池言的声音不算大,不过也足够站在门外的阳子和轩一听到了.
“近几年药厂的盈利越来越少了……新型药研究花费的钱就是一个看不到回报的无底洞,越来越多的同事离开了……可能要不了多久,我也撑不住了.”
“哦天呐,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形容今天的心情,我们的门口,居然出现了一副棺材,不不不,这是一副冰棺,用手摸上去甚至都不会觉得冷,反倒是让人有一种如沐神光之下的敬畏,更让人吃惊的是,里面躺着一个穿着古代宫服的女人,哪怕是被冰棺遮挡看不清她的整张脸,却依旧可以猜出她的那张绝世容颜,这是神赐予我们这些走到末路的人类的礼物.”
池言念到这里把笔记本递给初岁看:“这里还有一张冰棺的手绘图,你看看应该没错吧?”
记录这些画的女人手很巧,冰棺的手绘图不止是花纹一丝一苟的没有问题,她甚至还把冰棺里面的颜甲的身体若隐若现的画了出来.
初岁移开视线:“没有问题.”
“那个女人还活着!这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们用各种仪器检测出来的结果都是里面的女人是有生命体征的!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创造奇迹!长生不老永世不死不再是梦!药厂有救了!我们甚至会被载入史册!”
“但很快 这份神的礼物就给了我们每一个人一个响亮的耳光,我们研究出来的各项实验数据都只能针对冰棺,除了知道里面的女人还活着,无论使用什么技术都没办法得到更进一步的研究了,我们的实验停滞不前.”
“我们的实验一直毫无进展,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把消息给卖出去了,我记得她,她是厂长的妻子,一个愚蠢的女人,明明是她背叛了我们背叛了神,居然还在我们抓到她的时候哭着大吼着什么‘我要救你啊!我是要救你的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这种愚蠢的话.”
“不过我已经记不得她的名字了,真是奇怪,不过没关系,实验做多了,一个叛徒的名字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为了惩罚她,我们把她关了起来,将她日夜锁在冰棺的旁边,既然她敢背叛神,那神就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也因为她的背叛,有人盯上了药厂,我们只能表面上把药厂卖了,然后卖来的钱则建了一个地下研究室,同时也因为这两年一直在花钱研究冰棺,我们的经济更加拮据,为了一些药品和实验器材,我们已经近一年没有发过工资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可以研究出来冰棺的秘密,付出什么代价的可以.”
后面的几页都差不多是同样的内容和实验草稿,池言一目十行快速略过,初岁试图去将玲青儿残留的神力收集起来.
终于,池言也看到了事情发生转机的那一页:“二月十六日这天,冰棺突然开始有了变化,它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一些,还轻微的震动了半分钟,就像是为了某个人的到来发生了一些改变.”
初岁一愣,二月十六日,是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人间的那天.
“其实在研究冰棺的不久后我们就发现了,我们在冰棺的附近似乎可以看到属于自己过去的记忆,不过这种小事情又不会干扰到我们什么,也就随它去了,我们还有一个同事失去了自己亲人,就靠着幻觉过日子呢,看来这棺材也是一个好东西.”
“可是在那天过后,就连我们上面游乐园的游客都能看到幻觉了,那些幻觉甚至也脱离了记忆的范畴,就像是拥有了额外的生命一般让人恐惧,尽管没人因为它而死,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在冰棺出事以后我们是开心过一段时间的,因为我们以为有幻觉的存在,就会把那些游客赶走,却没想到因此吸引来了更多的人,他们猎奇还带着什么团队,迟早有一天,我们的实验室会被发现,冰棺会被夺走!我们绝不允许!”
“我们看上了一个废弃的造纸厂,可以暂时用来周转一下.”
“那个女人死了……厂长死了……我感觉我也要死了……冰棺被其他人拿走了,他们疯了,相处了两年多,他们居然要独吞长生不老的秘密……”
“因为怕冰棺的事情被发现,那些深陷幻觉的人都是被我们自己内部除掉的,终于,被放弃了人也轮到了我……厂长故意把那个叛徒放走了,因为他知道叛徒想自杀,厂长还说什么‘她一时想不明白,这不要紧,我不怪她,等我学会了长生不老就去研究起死回生,她会回来的’这种屁话……啊,不对,我是不是看到的是他们的幻觉,我记得他们两个好像早就死了……”
“我感觉我就要死了,我躺在冰棺曾经的位置,思考自己在死前会看到谁的幻觉.”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姑娘,漂亮的脸蛋,有一头那样黑又长的发,她只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做装饰,她抚摸冰棺的动作极尽眷恋,就像是看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好友……”池言迟疑的看了初岁一眼:“周身的气质看起来就不是凡人,她是那位将冰棺赐给我们的神吗?”
初岁冷笑一声:“做梦做糊涂了.”
“没有人可以承担她的美丽,这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到的话,但我没想到她的身后还有一人?”池言又看了一眼初岁.
初岁皱眉:“念下去.”
“男人的头发也是随意的挽着,容貌同样出众,他站在神的身后……他们说的话我听不见,不多时,他就前倾身体……”池言仿佛见了鬼似的死死瞪着手上的笔记本,语气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亲上了神的脸颊.”
初岁:“噗!”
站在门口偷听的阳子:“嗯?”
站在门口偷听的轩一:“啊?”
悠悠转醒的沈佳玉:“我靠!”
“初岁!你居然对我们还有所隐瞒!”池言都快要压抑不住嘴角的笑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