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溪说,来找他的不是她。
这话让秦央半天没接上话。
什么叫来找他的不是她?
那到底,她是来找他了还是没找?
见她愣着,叶临溪也没多说,只递给她一张表格,上面记录的是她来这里的日期。
所以,她确实来过了。
“这就是后遗症吗?”秦央问。
之前叶临溪和她说过,如果她恢复记忆了,不保证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到底是什么后遗症,他没说。
叶临溪却反问她:“你确定你是失忆了?”
“……”难道不是吗?
秦央疑惑。
她好像突然有些明白早上江西支支吾吾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叶临溪从她手里把记录表拿过来,示意她先躺下。
“别着急,我慢慢和你讲。”
秦央看他一眼,心想怎么能不急?
却也听话的躺下来。
“放松,和之前一样,缓缓闭上眼睛。”叶临溪说。
秦央深吸一口气,按照他说的,闭上眼睛。
可眼睛一合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就一涌而来。
她发现自己根本放松不下来。
“不行,我无法放松。”
秦央睁开眼,看着叶临溪认真的说到。
似乎是已经猜到她的反应,叶临溪微微一笑,“没关系。”
秦央:“……”
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
她……好想骂街!
在秦央临近爆发边界时,叶临溪才伸手挠了挠头,说:“来吧,把你想知道的,一个一个说出来。”
一听这话,秦央用手撑着床就要起身,却被叶临溪拦住了。
“你先躺着,”他解释:“躺着能让你放松一点。”
虽然很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但秦央还是放弃了起身的动作。
保持卧躺姿势,咳嗽一声,她问:“第一,我想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对恢复记忆后的我没有一点印象?”
叶临溪答:“很简单啊,你现在也是个失忆体。”
失忆体?
什么鬼?没听过。
但她也不打算了解了。
秦央沉吟片刻,接着问:“第二,明明恢复了记忆,为何我又再次失忆?”
“这个问题,问得好。”叶临溪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看你思维挺清晰的,那我就和你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吧!”
“?”
“……”
叶临溪解释了差不多十分钟。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他讲得够直白,相信秦央肯定能懂。
秦央看着他,眼里的讶异渐渐被冷静取代,“你的意思是,我得了精神病?”
“多重人格患者,也可以被称之为精神病患者。”叶临溪坦言,“但是,如果配合治疗,痊愈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呵!”秦央觉得自己在做梦,“多重人格?”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实际上,另一个你其实已经接受了。我希望你也能尽快接受,同时和“她”达成共识,这样对你本身有帮助。”
叶临溪说的本身,是指秦央本来的人格。
也就是主人格。
但是目前,叶临溪也不确定,已经出现的两个“秦央”,到底谁才是主人格,又或者,她俩都不是……
但这话,叶临溪没和前一个“秦央”说,同样也没和现在的秦央说。
秦央从楼上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阮江西还等在一楼,看见她,立刻起身。
“秦央,你……”还好吗?
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秦央却回她一抹淡笑。
“没事。回去吧。”
阮江西:“……”真的没事吗?
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背影,阮江西刚想追出去,身后传来叶临溪的声音。
“等等,阮小姐。”他喊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最后站在阮江西面前立定,“我已经全部告诉她了。”
叶临溪的话,阮江西懂了。
她看一眼门口,“她……”
“还好,两个“她”的接受能力都不错!”
“是吗……”
“不过,我有些担心……”叶临溪和她坦言:“秦小姐可能不止这两个人格。”
阮江西眸子一闪,蹙眉:“还有别的?”
“可能。”
阮江西有点火。
什么叫可能?
你是医生,医生能说可能这种话吗?
可到底,她还是没冲着叶临溪发飙。
“那,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劝她们接受治疗。”
“她们?”
叶临溪点头,“只有两个不同的人格达成一致,治疗起来才会有效果。”
阮江西听得一愣。
最后什么也没说,和叶临溪道了别,出门去。
拉开车门,秦央已经坐在了车里。
阮江西开着车子驶出小区。
快要到十字路口时,秦央突然说:“送我回家吧。”
其实阮江西刚想问她去哪来着……
“你还好吗?”
阮江西看着面无表情的秦央,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这个秦央太过理智,让阮江西更慌了。
秦央仰头靠在车后座上,闭眼深呼吸。
“我需要点时间。”
上一次的失忆,她接受了。
可这一次……
多重人格?
她无法接受!
她要怎么接受?
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吗?
“其实……可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是一个独立的你,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想法,你还是之前的你啊……”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
但阮江西还是尽可能的说几句,希望可以让秦央好受一点。
阮江西把秦央送回了秦宅。
二十一楼,秦央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阮江西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要我陪你吗?”
秦央摇头,“不用。”打开车门下去,又低下头,“替我保密。”
“我知道。”
目送秦央进了家门,阮江西才开车离开。
虽然也没什么心情上班了,但还是去了阮氏。
忙完手上的几笔工作,就开始搜索关于“人格分裂”的一些东西。
了解一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这样,她也能知道该如何与不同的“秦央”交流了。
……
阮女士出门了,秦明山上班了。
家里只有秦振廉在。
见孙女突然回来,正在练太极的老爷子有些吃惊。
“央央回来了?”
“爷爷,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秦央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自顾上楼去了。
来到卧室,看着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的房间。
秦央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抱着枕头突然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