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宝钞司收拢了一阵子人心,陈堪来到军器监,又将宝钞司的做法给重复了一遍。
走了一趟宝钞司和军器监,陈堪成功收获了一大批技艺成熟的工匠的效忠。
这些人,可都是陈堪以后幸福生活的保障。
回程的路上,李四凑上来问道:“侯爷,咱府上不是已经有不少匠人了嘛,为何还要招揽这些匠人?”
陈堪斜眼看着他:“本侯做事还需要向你禀报吗?”
被陈堪冰冷的眼神盯着,李四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敢不敢,属下多嘴了。”
李让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眼神中满是无辜之色。
片刻之后,陈堪的脸色由阴转晴,忽然看向李四问道:“李四啊,你跟本侯有一段时间了吧?”
李让老老实实应道:“回侯爷,四年了,属下在锦衣卫时就一直跟着您。”
“是啊,不知不觉,都已经四年了。”
陈堪感慨了一句,继续问道:“本侯记得你是江南人,自小在海边长大,最善操舟,是吧?”
“侯爷记性真好,不错,论操舟,在弟兄们当中属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李四颇为自得的应了一声,随后看向陈堪问道:“侯爷可是想要组建船队出海?”
陈堪微微颔首,组建船队一事,他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因为各种琐事被耽搁下来。
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
见陈堪点头,李四顿时眉开眼笑道:“不瞒侯爷,属下等这一天可是等得太久了。”
李四说的是实话,当初和陈堪从锦衣卫到五城兵马司来创业的弟兄们,现在大多都有了去处。
邢方现在已经是五城兵马司的千户,石稳更是兵马司指挥。
就连王龙和李虎,现在据说在贵州都已经在军中彻底站稳了脚跟。
如方胥,在三千营中更是隐隐有取代周石之势,成为三千营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
就剩下他一个人还守在陈堪身边。
虽然做陈堪的亲卫也不错,但哪个男子没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呢。
李四也不例外。
看见李四脸上的兴奋,陈堪也笑了。
他发现跟在他身边的人,很少有没有野心的。
不过这倒是正合陈堪的胃口,他的爵位是靖海侯,那最终的归宿肯定是大海的。
李四这个人机灵,有脑子,又是在海上长大,陈堪想要安排退路,李四是最合适的。
沉吟片刻后,陈堪淡淡的说道:“回去再说吧!”
一行人打马进了京师,陈堪此次回京的事情便算是全部办妥了。
回到侯府客房看了一下陈洽,现在的陈洽终于不再闹绝食了,人也逐渐有了精神,估摸着是想通了。
看完陈洽之后,陈堪便进了书房,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
第二天,陈堪的亲卫换成了一个名叫张动的魁梧汉子。
至于李四,则是和陈堪的宝船一起消失不见了。
......
江南的天气越来越冷了,陈堪一大早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郑氏的身子骨瘦弱,受不得寒,所以陈堪需要早早的起来生火。
将一大堆木炭放进火炉里,用火折子点着,闷一会儿之后木炭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这几天陈堪哪也没去,就在方府陪老人家聊天说话解闷。
烧着了火,陈堪洗漱完毕,便用一个陶罐开始熬粥。
自从陈堪搬进方府,两个嫂子就不用在大早上的爬起来来到方府给郑氏做饭。
一切都由陈堪代劳。
今天是陈堪回到京城的第七天,这样的日子,陈堪已经过了四天。
熬好粥,陈堪照例将郑氏扶到火盆边的躺椅上躺下,亲自喂郑氏喝完一碗小米粥之后,自己便抱着陶罐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粥,陪郑氏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待方中宪来到方府,陈堪便出门了。
第七天,张太医要去侯府给陈洽换药,他要去看看,如果换了药没什么事情的话,他就准备回北京了。
老是在南京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而这几天,陈堪烧了锦衣卫诏狱的事情,经过这么多天的发酵,也不可不免的在坊间流传开来。
尽管锦衣卫一再辟谣,是因为天干物燥走水所致吗,但当日陈堪纵马冲击锦衣卫的事情被那么多百姓看见了。
所以众人还是比较相信他们看到的所谓真相。
锦衣卫指挥使欲要抢夺靖海侯掳回本施雅里的大功,所以靖海侯蓄意报复。
反正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造成的直接结果便是纪纲本来就臭的名声更臭了。
他在朝堂上殴打一众御史的事情百姓们倒是不知道,但朝臣们却发现,自从陈堪出手之后,都察院那群疯狗一样的御史便消停了许多。
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在憋什么大招。
对于这些谣言,陈堪倒是没去管,反正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师了,京师传什么谣言也影响不到他。
至于都察院,在陈堪看来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更没有去管的必要,不管是他在憋大招还是势弱,总归陈堪只要一天还是朱棣的女婿,陈瑛就一天拿他没办法。
陈堪来到侯府的时候,张合已经到了。
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张合也不例外。
而陈堪一向对有本事的人都比较宽容,所以尽管张合将他像下人一样指使,陈堪也都全部照做了。
拆除绷带陈堪递剪刀,清洗结痂的伤疤时陈堪抬热水,上药的时候陈堪提药箱。
明明侯府有那么多下人,偏偏张合要让陈堪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终于,一番猛虎式的操作之后,陈洽的脸色成功由青变白。
张合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转头看向陈堪叮嘱道:“好了侯爷,接下来没什么事了,病人只需静养即可。”
说完,取出纸笔就开始刷刷刷的写下一大堆中药的名字。
递给陈堪后叮嘱道:“照药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一碗,连服一月,老夫保管他生龙活虎。”
陈堪拱手道谢:“有劳了!”
随后看向身旁的张动。
张动会意,当即抬出一盘红布盖着的银裸子递到张合身前:“张太医,一点微不足道的谢意,还请务必收下。”
张合面无表情的接过,随即扬长而去。
送走了张合,陈堪挥手屏退众人,随后来到陈洽床边坐下,淡淡的说道:“本侯不日便要返回北京,陈先生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在南京养好伤后自己过来?”
陈洽沉默了一瞬,问道:“侯爷能告诉我,侯爷究竟在谋划什么吗?”
陈堪有些诧异的看着陈洽,随后摇摇头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到了辽东,便会明白了。”
陈洽微微皱眉道:“为什么?”
陈堪笑道:“京师耳朵太多了。”
陈洽一愣,随后轻轻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侯爷一起走吧,反正在船上一样能养身体。”
“行,那你好好休息,本侯去安排。”
问完陈洽的意见,又吩咐了张动几句,陈堪才打马回到方府。
方府,两个嫂嫂都已经到了,二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喷香。
陈堪连干了三碗大米饭,这才满足的打了个嗝。
下午的时候,两个兄长也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来到方府陪伴郑氏。
见人终于到齐了,陈堪也笑着告诉了几人自己即将离开京师返回北京的事情。
陈堪说完之后,就见方府里的气氛瞬间沉闷下来。
方中宪问道:“必须回北京吗,不能在京师多留些日子?”
方中愈脸上满是不舍之色,方氏本身就人丁单薄,陈堪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现在又要走,大家都不太舍得。
郑氏的脸色也有些黯然,几个孩子都是她养大的,现在两个女儿出嫁,小徒弟也远窜京师,两个儿子虽说天天都来看他,但他们毕竟有了自己的家庭。
方孝孺又在狱中还不知道啥时候出来。
几人对他浓浓的不舍之情让陈堪的鼻头也有些发酸,但他继续留在京师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回去北京之后,一些在设想中的谋划他才有精力去施展。
所以他还是点点头道:“大师兄,我必须回北京,您也知道,我这次回京师是没有陛下的诏令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陛下没有与我计较,但情分总有耗光的一天。”
陈堪此言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陈堪的顾虑,但眷念亲情本就是人之常情。
片刻后,郑氏忽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元生你就走吧,京师不是什么善地,你走得远远的也好。”
陈堪抿了抿嘴,正想宽慰几人一句,就听见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唤。
“靖海侯可在府中?”
“谁啊?”
几人面上同时露出迷惑的表情,自从方孝孺入狱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登方府的门了。
陈堪皱了皱眉,随后说道:“师娘,我出去看看。”
“嗯!”
郑氏点点头,方氏兄弟便陪着陈堪一起出了房门。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在打量院子里的陈设,见陈堪出现,顿时上前行大礼:“侯爷,小人乃是赵王府的管事,我家王爷派小人来邀请您去府中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