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济潢站在一边偷偷的打量着陈堪和李景隆。
对于他们的谈话,朱济潢听不懂。
但是直觉告诉他,李景隆手上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能否当上晋王的关键。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跪在李景隆身旁,伸手抱住了李景隆的大腿,喊道:“表兄,看一眼,给我看一眼。”
李景隆和陈堪同时愣住。
这个朱济潢是脑子有包吗?
“死开。”
李景隆满是厌恶的看了朱济潢一眼。
言语之中对于这位嗣王更是毫无敬意。
要知道,纨绔子弟也是分等级的。
像李景隆这种根正苗红的功勋二代,又继承了国公的爵位。
对于朱济潢这种庶出的野种,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哪怕朱济潢姓朱,而他姓李。
“赶紧滚开,别影响我说正事。”
李景隆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很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草包到这种地步呢?
但朱济潢却抱着李景隆的大腿死不松手,任凭李景隆怎么咒骂也充耳不闻。
陈堪饶有兴趣的这一幕,一个草包竟然在嫌弃另一个草包,多新鲜呐,说出去都没人信。
“呼~”
李景隆深呼吸一口气。
随后看着陈堪缓缓的说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用不了几天,你就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现在我话说完了,出去清理一下门户先。”
陈堪点点头:“公爷请自便。”
李景隆一瘸一拐的拖着像生根在腿上的朱济潢出了诏狱,片刻之后,门外便响起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对于朱济潢的惨叫声陈堪充耳不闻,只是心中有些感慨。
朱棣还真是够狠啊,对付起自己的亲侄儿来都丝毫不留情面。
当然,陈堪感慨的不是朱允炆,而是朱济熺。
原本陈堪只是想让黄狗儿带朱济潢来京师,当着朱济熺的面在朱棣面前构陷一下他,再借着方孝孺的手,将朱济熺贬为庶人,然后再想办法弄死他。
但现在朱棣一出手,连山西布政使司也卷了进来。
朱济熺想不死都难啊。
感慨一番,陈堪只恨自己不能亲眼见证这必将载入历史的一幕。
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敌人即将落幕,不能亲眼见证,陈堪深以为憾。
......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第二天,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之中,朱济熺正在慷慨激昂的陈述着自己必须要回封地的理由,什么麾下兵马不能一日无将了,什么封地的子民正在嗷嗷待哺了。
只是等他口干舌燥的讲完了一大堆理由之后,预料之中的的“准”却是迟迟未至。
朱济熺忍不住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一下朱棣的表情。
只见朱棣也正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在看他。
不知怎地,朱济熺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陛下,臣锦衣卫镇抚使李景隆有本奏。”
恰逢此时,李景隆站了出来。
不等朱棣开口,李景隆便看着朱济熺说道:“微臣收到检举称,晋王殿下于封国之内私藏刀兵,招募兵马,意欲谋反!”
“什么?”
“怎么可能?”
李景隆此言一出,宛如一个炸弹丢进了水里,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
朱济熺闻言,眼前霎时一阵眩晕,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顷刻之间,已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朱济熺想不通,明明自己的谋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才对。
为此他不惜以己身为铒,孤身进京只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李景隆没理由知道才对,难道是他们,没可能啊,他们只会比我更恨朱棣才对啊。
“晋王,晋王?”
朱济熺此时心中慌乱无比,就连朱棣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朱济熺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引起了朱棣的怀疑。
莫非朱济熺,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晋王,你有何话说?”
朱棣加大了声音。
朱济熺闻言,膝盖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陛下,微臣冤枉啊。”
“这是构陷,没错,是他们,是锦衣卫在构陷微臣。”
朱济熺汗流浃背,指着李景隆大声尖叫道:“假的,你们竟敢构陷本王。陛下,臣要参锦衣卫和山西布政司,他们构陷亲王,形同谋逆。”
李景隆怜悯的看了朱济熺一眼,上前一步朝朱棣拱手道:“陛下,臣并非构陷,此次检举揭发晋王殿下谋反的人证就在殿外,是真是假,请陛下召进大殿一问便知,另外,臣手中有山西布政司,左右使周璟,张春的联名检举奏折一封,请陛下过目。”
闻言,朝臣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看向朱济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愕。
自建文朝开始就一直薄有贤名的晋王殿下,怎么可能会谋反呢?
宫人从李景隆手上接过奏折呈给朱棣,朱棣随手翻阅了一下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看完之后,将奏折递给宫人,冷冷的说道:“传阅诸卿。”
太监不敢怠慢,捧着奏折便来到方孝孺身前。
如今方孝孺身为吏部天官,大明朝又没有宰相,他就是百官之首。
方孝孺看完了奏折,点点头道:“确为山西布政使司所奏。”
随后将奏折递给兵部尚书茹瑺,便不再言语。
等文武百官将奏折都看了一遍之后。
朱棣再次看向李景隆道:“你不是说有证人吗,宣吧。”
“宣昭德王朱济潢觐见。”
一听见朱济潢这个名字,朱济熺彻底绝望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这个一事无成草包弟弟会从中作梗。
但自己这个草包弟弟,整日里不是吃喝嫖赌就是四处闯祸,也没道理知道自己的谋划才对啊?
龙椅上的朱棣看见朱济熺绝望的表情,心中的则是更加疑惑。
正所谓,冤枉你的人远比你自己更清楚你有多冤枉。
朝臣们不知道,但朱棣可是知道,眼前这一幕,不过是陈堪联合自己唱的一出大戏而已。
但怎么看朱济熺的样子,就好像心里真的有鬼呢?
难道自己这个大侄儿,真的背着自己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