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找我?”
方胥来得很快。
整个锦衣卫里,如果说陈堪还有心腹的话,那一定不是他最早认识的黄狗儿。
而是这个对陈堪有着救命之恩的方胥。
因为从他被动脱离李延麾下,转投陈堪开始,就意味着方胥往后只能和陈堪绑在一块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堪有些心烦意乱的对着方胥招了招手。
方胥不明所以的靠近了一点。
“你现在马上去吏部尚书府邸,告诉我老师,让他务必给刑部那边施加一些压力,我现在着急出去,另外......”
方胥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
黄昏时分,一个小太监出了宫门朝锦衣卫诏狱而去。
小太监名叫宋新,他去锦衣卫诏狱的目的,乃是为了释放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小太监一路走一路摇头,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人都看见那人烧了废晋王的别院,为什么刑部会和陛下说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呢?
难道是刑部徇私枉法?
那为什么陛下还会同意刑部的说法,将那人无罪释放呢?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好在,他只是一个小太监,这些事情和他这样的小人物没有什么关系。
来到诏狱里,宋新看见了那个即将被他释放的人。
他住在诏狱里,但是和别的犯人不同,他的牢房里,不仅有各种吃食,还有床,床上还有洁白如新的被褥。
他住的诏狱,竟然比自己在皇宫里的住处还要好。
一瞬间,宋新有些怀疑人生。
但是他身负万岁的命令,所以他不敢怠慢。
在几个锦衣校尉的带领下,他踏进了那间比干净整洁的牢房,扯着尖锐的嗓音道:“有圣谕。”
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深度思考的陈堪。
陈堪看着小太监,脸上露出了笑容。
诏狱再好,连续待了半个多月,陈堪也早就腻了。
不得不承认,方孝孺办事效率确实快啊,陈堪还以为自己怎么也得等到明天呢。
“罪臣陈堪,聆听圣训。”
牢房之中自然是没有香案之类的东西的,陈堪能做的便是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跪下。
好在小太监也不在乎这些虚的,扯着嗓子道:“刑部定论,嫌犯陈堪烧毁废晋王别院一事,证据不足,不予立案,着陈堪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知道朱棣将自己丢进大牢里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一听到自己被无罪释放了,陈堪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二进宫,圆满了。
送走了小太监,陈堪顿时双目含煞,中气十足的喊道:“来人,将本官的官服佩刀取来!”
利索的换好了衣裳,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锦衣卫校检卫镇抚陈堪,又回来了。
出了诏狱,陈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景隆这个家伙。
因为整个锦衣卫里,目前有资格提审朱济熺的人,只有这个家伙。
同时,纪纲不在时,也只有李景隆这家伙能指挥剩下的锦衣卫。
“镇抚使大人没在衙门里吗?”
匆匆走出诏狱,陈堪来到李景隆的房间却扑了个空。
“镇抚使大人下差了。”
值守的锦衣校尉眼中露出一丝苦涩。
陈堪愕然:“这种关头,他下哪门子差?”
不过想一想,以李景隆的性子,倒也不算奇怪。
毕竟他身份特殊,有时候连纪纲的帐他都不买。
方胥问道:“大人,要去国公府吗?”
“不必,我知道他在哪里。”
陈堪摇摇头,看着方胥吩咐道:“你去找石稳,让他带人看好诏狱,今天抓进来的官员务必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另外,你再带人去多抓一些官员,不管有没有嫌疑,抓得越多越好,速度越快越好,最好能抓几个二三品以上的大员进来,但切记,不能伤了他们。”
方胥一愣,立身原地没有动弹,随后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些神么?
锦衣卫是嚣张,但二三品大员,那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吗?
见状,陈堪眉头一皱,心知自己来锦衣卫的时间还是太短,没能真正将麾下人手收为己用。
但事到如今,陈堪也没时间去做更多了。
便故意板着脸道:“怎么,本官说话在锦衣卫里不好使是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此中深意本官现在没时间和你细说,你只需听命即可。”
陈堪粗暴的打断了方胥的可是,随后便出门朝秦淮河的方向走去。
方胥留在原地满脸纠结,又得抓大官,还得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这种命令放在他小半生的锦衣卫生涯里也是相当炸裂的。
但陈堪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
毕竟,这位大人来的时间再短,终究是能一手将晋王这等大人物都扳倒的人,自己要是忤逆了他,他要弄死一个总旗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纠结许久,方胥跺了跺脚,还是一脸晦气的朝教场跑去。
...
凭借陈堪对李景隆的了解,自己去国公府肯定是找不到他的。
但秦淮河边那么多青楼,陈堪也不确定他会在哪一家。
倚红楼?偎翠楼?
来到倚红楼门口,陈堪不等老鸨子迎上来,便将牙牌举在手中。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躲开。”
老鸨子被陈堪的作态吓了一跳,连忙哭丧着脸喊道:“哎哟大人,咱们做的可都是正经勾当啊。”
“曹国公在里面吗?”
“曹国公?”
老鸨子一惊,随后连连摇头。
“不在不在,李公爷已经许久没来了。”
一听老鸨子这么说,陈堪扭头就走,他可不信老鸨子敢骗自己。
偎翠楼、燕来楼、春花楼、秋月楼......
连续找了几家青楼都没有找到李景隆,陈堪有些郁闷。
难道李景隆这家伙转性了?
眼看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陈堪决定回衙门再说。
反正那些官员在诏狱里也不会少了一两肉,最多就是在大牢里多住几天。
管饭还不用干活,便宜他们了。
陈堪准备回衙门,但远处画舫上突然传来的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