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实在无法推辞:“那到时候就得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这一路上有秦姨作伴说着话,确实是一点都不无聊。
被赶到上铺的变成了沈衡,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缩在上铺那狭小的空间里,沈衡头一遭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可怜。
火车在晚上七点钟到了站,现在这个月份,燕城的天已经黑了。
“你们去哪?用不用我们送你?”
秦姨站在她爱人身边,看起来还挺登对。
白娇娇和沈衡摇头:“谢谢您,不用了,您赶紧回家吧。”
秦姨他们先走了,白娇娇才出发在火车站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下。
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人不少,他们这个点过去,被告知没有单间了,只有通铺。
他们再不愿意,也只能分开住下。
白娇娇拿了自己的衣物箱子,贵重物品都放在沈衡那边保管。
明天他们要往燕大那边赶,还要置办一些开学用的东西,虽然是说好了在燕大附近买个院子,但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们肯定是要住一段宿舍的。
一天下来准备这么多东西,想想就是大工程。
白娇娇强迫自己赶紧睡着,忽视躺在她身边的两个陌生人。
这一宿睡的并不好,磨牙、打呼噜的声音让白娇娇根本睡不着。
沈衡这人虽然有些混不吝,但有个好处就是不酗酒,睡觉还爱侧躺抱着她睡,白娇娇从来没听见他打呼噜。
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娇娇索性起来坐着看行李。
第二天早上,白娇娇打着哈欠和沈衡碰面,那小脸有点肿的嘟起来了。
“没睡好?”沈衡搓了搓白娇娇的脸,试图把她捏回正常的样子。
“根本没睡,”白娇娇有苦难言,“咱们赶紧往燕大走吧,我估计他那附近的招待所也得住满人。”
“那我们就找个离远点的,还是开个单间吧。”
白娇娇很赞同这话,她宁可明天开学的时候多走一段路,也绝对不睡通铺了。
沈衡昨天晚上其实也没睡好,他怀里揣着自己和白娇娇的录取通知书和户口本,就相当于是身家性命,那真是两只眼晚上轮流放哨。
两人急需休息,火车站有客车能直达燕大,他们花一块钱买了五个包子带着上路,这包子巴掌大,隔着皮都能看见里头浸出来的油汤。
沈衡咬了一口酱肉包子:“怪不得都向往大城市呢,你瞅这包子都跟咱们家里的不一样。”
连面粉都比他们吃的要好。
沈衡一口气吃了四个,看得车上其他的乘客直咽口水。
九点多的时候,他们到了燕大附近,那边的招待所和他们想象的那样,人也多的厉害,他们就又走了二里地,才找到一个单间。
“你先睡一会,中午我叫你起来吃饭,然后下午咱俩去邮局取钱,然后去供销社买点日用品。”
他们俩行李不多,很多东西都要置办。
白娇娇道:“衡哥,咱俩一起睡。”
“咱俩要是都睡了,万一再一睁眼天都黑了怎么办?”
沈衡这话让白娇娇听了,就是他昨天晚上也没睡好,要是睡的话会睡很久的意思。
她就更得让沈衡休息了:“天黑就黑吧,大不了我们明天报完道再去置办。”白娇娇往床上一趟,冲沈衡伸手:“过来。”
白娇娇都这么邀请了,沈衡哪有拒绝的道理,立马就过去了:“瞧瞧你,是不是发现没有衡哥睡不着?”
白娇娇:“......”
不管怎么说,白娇娇躺在沈衡怀里,才踏实了不少,没过两分钟就睡着了。
沈衡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下午一点的时候,白娇娇被他叫醒了。
两人去国营饭店结结实实吃了顿好的,然后就去邮局把钱取了,转手就去银行存进了存折,只剩了明天交学费的钱和一个月的花销。
沈衡是第一回进这么大的供销社,他本以为县城里段启明上班的额那家供销社就够大货就够齐全了,没想到真是天外有天。
他见售货员身后货架里头琳琅满目的,李树先在家里为点奶粉快要愁死了,这边却还供应着鲜牛奶。
他们买了暖水瓶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又添置了些文具,为了方便没有再买额外的东西。
回去路上沈衡就长舒了一口气,他道:“以前我的想法真是太错误了。”
“什么?”
“我原本想着,哪怕是一辈子呆在十里村,我也能让你享一辈子福。我今天来到燕城,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现在城市和农村差距确实挺大的,富裕的人家里电视、洗衣机一应俱全,穷的地方连电都不通。
十里村还算好的,电灯电话能用得上,还有大喇叭能放个歌,但隔三差五就停电。
白娇娇以前的生活到现在才在沈衡面前具象化,他没法想象白娇娇这几年是怎么忍过来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突然让她到乡下生活,实在是太残忍了。
白娇娇四处瞅了瞅见没人注意他们,伸手扯了扯沈衡的手:“衡哥,我从来没觉得你这话有什么不对的,能跟你在一块,我就享福。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好着呢。”
沈衡心里一软,浑身却充满了力气:“娇娇,从今往后,我为了咱俩的好日子一定会铆足了劲。”
“我相信你。”
两人甜甜蜜蜜地回了招待所,重新清点了一遍行李,确定录取通知书和户口本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白娇娇上辈子的大学被丁世芳搅和得并不好,但是这辈子她绕着丁世芳走,绝对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白娇娇对马上要到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一激动,加上白天睡了一会觉,晚上又睡不着了。
沈衡抹了一把脸:“睡不着就干点什么吧,熬夜干熬啊。”
“我马上就睡着了,你别折腾我。”
白娇娇拿棉被蒙了头,脑袋抵着沈衡的胸口。
招待所取暖用的是炉子,但一点都不暖和。
白娇娇把脚放在沈衡腿中间捂着,嘴上道:“冻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