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成是医闹,要么就是患者之间吵起来了。
一会儿来了一队保安,白娇娇往一边赶紧又退了退。
她听见里头在叫“温医生”,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是谁出事了?”白娇娇开始往里头挤,她抓着一个人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病号。”
前头有人说道:“好像是有个医生让人给砍了。”
“让一让,都让一让!快,让一让!”
里面推出一张担架来,舒曼玲就在担架床边上,捂着躺在担架上的人的伤口止血。
白娇娇眼前一片红,却还是能看清温成的脸。
“温老师!”
白娇娇不敢耽误人家急救,眼睁睁看着温成被推走。
然后那个砍人的男人也被保安制服了,两个保安扭着男人的肩膀把他带了出去,另外一个保安手里提着带血的刀,围观的人看了都立马退避三舍。
白娇娇往温成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里面的鲜血溅了一屋子,她一个学医的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外面有个看热闹的,直接吓得腿都软了。
“姐,咋办啊。”杨风林满手是血,也受了伤,看起来他是上去帮忙了。
他倒不觉得痛,就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他们都说,这手术只有这个温主任能做,别人都不会。”
“怎么办,怎么办......”
“姐,我爸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
白娇娇看着杨风林失神的样子,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让小护士给他把伤口处理一下。
“这得缝针,我带你们过去。”
杨风林的右臂被刀砍了很深的一下,可以看出那个行凶者是抱了杀心的。
听到外面声音平息,杜英找了出来,看到白娇娇拉着满身是血的杨风林,吓了一跳:“风林,这是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妈,温主任让人砍了!”
杨风林听到杜英的声音,暂时回了魂。
“什么?”
杜英可能是吓得,也觉得眼前一黑。
“妈,我爸的手术怎么办啊。都怪我,去晚了。”
杨风林说完,杜英才反应过来:“是啊,你爸的手术......”
“风林,你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舅舅的手术肯定有办法的。”
白娇娇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不然杨风林的血都要流干了,杜英一边担心杨长平,还得照顾着杨风林。
“姐,你赶紧去问问温主任的情况,我没事,我自个儿去处理一下就行。妈,你去照顾我爸吧,他现在看不见,别让他担心了。”
杨风林跟着那个护士走了,他一个大男人,这点伤还用不着去找妈妈。
白娇娇心里也挂怀温成的情况,打听着他们的去向,去了急救手术室,看见舒曼玲现在还在门口。
“舒曼玲,温老师情况怎么样?”
舒曼玲现在也是一手血地坐在椅子上头,她神情有些灰败:“温老师的大动脉被砍了。医院已经通知他的家属了,能不能救过来,现在只能说听天由命。”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那个男人我认识,他不止来闹一次了。温老师给他妈妈做过手术,当时恢复的不错,但回去休养的时候,发作了一些后遗症,这个男人就认为是温老师手术的问题,一直过来闹。”
舒曼玲现在想想,觉得前几次他们太不重视了。
她看着手上温老师的鲜血:“幸亏你表弟过去了,不然这个男人拿着刀,谁也不让过去,温老师的血都得流干。”
“温老师救了那么多人,他肯定会有福报的。”
白娇娇坐在舒曼玲身边,陪她一起等。
有人倾诉,舒曼玲突然就哭了起来:“温老师对我来说,比我的亲生父亲还要亲近,当时我刚毕业,没有学校的补贴,医院也不发工资,我手里没钱,那一个月一直都在温老师家吃的饭。他说他非常看好我,什么都教给我,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要是出事,我要怎么接受的了呢?”
温成老师确实是个好人,白娇娇上过他一个学期的课,知道这个老师性情温和。
白娇娇拍拍舒曼玲的后背,此时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舒曼玲。
很快,温成的家属闻讯赶来,看到舒曼玲,焦急地问她情况。
“师母,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道歉,你告诉我,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温夫人有些失去理智,舒曼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温夫人揪着舒曼玲的衣服,问她要说法。
白娇娇赶紧把两人分开:“师母,现在温老师在手术室呢,您先别激动,在一边等一等。肇事者已经被抓住了,您放心,现在先冷静下来,出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白娇娇劝着温夫人坐下了,她坐在两人中间,一边一个抹眼泪的,她也心急如焚。
手术室的指示灯关了,三人立马站了起来,朝手术室的大门冲过去。
里面出来一个医生,看到温夫人,冲她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温夫人揪着这个医生的衣领,满眼的不可置信。
“嫂子,你节哀吧。我们尽力了。”
温夫人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舒曼玲也浑身卸了力。
白娇娇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似的,造化弄人,上午的时候她还在跟温成老师说话,结果现在短短几个小时,温老师就遭此横祸。
后来温老师的儿子到了,给温老师收了尸,发生这种事,一时间整个神经科都很低迷。
杨风林听说温成死了,愣了半晌。
“行了,风林,人各有命。瞎就瞎吧。”
杨长平不是普通的脑溢血,只有温成能让他重复光明,换别的医生来做,性命无忧,就是复明的几率不大了。
白娇娇看着杨长平,心里也有些难过。
舒曼玲现在就是自责,她连说中午不应该跟白娇娇出去吃饭,应该守在温成身边的。
白娇娇看她这样子,安慰道:“你别把罪责揽到你自己身上,这明明是那个患者家属的过错。照你这么说,归根结底还是我来找你错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曼玲道,“只是你舅舅的手术,本来明天就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