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阔和思其已经走了,村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六子一家身上,叹了口气说,“你们家如今这样,大家也很看不过去,我会跟大家好好说说看,看一家能不能匀点粮食出来,让你们先把日子过下去,但你们记着,这世间的善心啊,那都不是白来的。”
“你们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心意,以后家里的粮食出来了,要能宽裕一些,该还的还是要还大家,有来有往,这日子才能过得长呢,要这道理都不明白,等你们下一次再遭了难,这村里可就没人愿意帮你们了。”
听了这话,六子有些不高兴,“村长,我们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这一回还没过去呢,你又盼着我们下一回遭难,你是不是成日里就在家里咒我们啊?”
他一说这话就被他爹娘给拉回去了,他爹终于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气愤的说道,“六子,把你这嘴给我管住了,我是没把你教好,让你这么跟长辈说话,你给我闭嘴吧。”
说完之后,自己又冲着村长笑了笑,“村长,您说的我们都明白,您放心吧,如今我们家落了难,谁要是出手帮忙,以后我们日子过得好了,必定不会忘记的。”
村长说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跟大家说的。”
他心里想着,这会儿在大家面前知道管教儿子了,这夫妻俩呀,从小就溺爱孩子,他们只得这么一个独子,那当然是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要不然六子怎么会是这样的脾气呢?
六子的爷爷在世的时候还能管教他,他爷爷去世得早,那会儿他还小呢,后来让这不懂事儿的爹娘给养着,那能不长歪了吗?
老爷子在地下知道这事儿,估计也气得不轻呢,六子的爷爷和村长还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呢。
他看六子也像是看自家孙子一样,要自己有这么一个糟心的孙子,那他可得气得背过气去。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村长还得帮着他们多费费心思,看看哪些人家愿意拿些粮食出来,先让他们把日子过下去。
村长自己家就给拿了一百多斤呢,在这样的年月里,拿出这么些粮食来,村长是当真大方了。
好些人看着还羡慕得紧呢,六子那么说话,村长还对他那么好,这小子还不懂事儿呢,哎,真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那毕竟是人家家里的呀,看着都来气。
天阔和思其一路回了县城,他们两人出去几日了,家里担心得不得了呢,这要是平时也就算了,关键就是现在到处乱得不行,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过来偷袭,万一出去遇上事情可怎么办?
周好和周兴这几日觉都没睡好,一直念叨着他们两人,也没往家里送个消息,天南地北的,上哪儿去找啊?
这一日见他们回来了,周兴立马就哭了出来,赶忙就去抱着思其蹦了蹦,“姑娘啊,你总算是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们了。”
思其笑着说,“着急什么啊,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兴拉着她往屋里走,走得快了些,思其腿一软,天阔赶紧扶住了她,周兴忙说道,“这是怎么了?”
思其摆了摆手,“没事儿,膝盖磕伤了。”
天阔说道,“周兴,去把陈大夫请过来给其妹看看,膝盖上一大片乌青呢,得弄些药酒的。”
思其说道,“家里还有呢,请陈大夫做什么呀?这几日也麻烦人家陈大夫了,成日里往这儿跑呢。”
天阔正色道,“不行,那么大一片乌青,看着都吓人,自己拿药酒抹了我不放心,得让陈大夫看看。”
思其拿他没办法,想着反正也没离多远,只能是麻烦人家了,等这些事儿安定下来,一定得好好谢谢人家陈大夫。
大家扶着思其去了屋里,周兴去请陈大夫了,思其到处看了看,没看到秋玲和两个孩子,便问了周好,“秋玲姐呢?”
周兴叹了口气说,“大宝昨日发烧了,晚上陈大夫来看过,这会儿退下去了一些,可还没完全好,秋玲姐在照顾呢。”
思其叹气,“这怎么什么事儿都赶到一块儿了,一会儿我去看看。”
天阔忙说道,“你好好歇着,我去看就是了,这几日跟着我到处跑,也把你累得够呛。”
思其点了点头,周好又说,“陈大夫说了,大宝是被吓着了,那一日蒙人进城之后,他就有点不对劲,也是咱们疏忽了,病了才发现呢。”
思其又问起了王天祥和永清,他们两人也在家里养伤呢。
周好还是愁眉不展的,“王大人和永清哥也是,身上发热呢,陈大夫说这是正常的,他们身上的伤太多了,伤口开始流黄水,不可避免的会发热,这几日家中一直熬着药,炉子都不敢歇。”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实在是有一点太多了,周好和周兴毕竟是两个小姑娘,天阔和思其操心着外面的事,家里就丢给她们,还真是有点儿撑不住。
她们这个年纪,本该是在父母呵护下好好成长的,现在却要承受这些,这会儿说起来,周好愁眉不展的,思其看着也心疼,赶紧安慰她。
“没事儿的,这些日子过去就会好起来了,任何时候都要笑口常开的,这样日子才会好过呢。”
周好笑着点了点头,轻轻的擦了下眼角的眼泪,“嗯,姑娘说的对,就是不该念叨这些,老人家也常说,这日子就是不经念叨的,你要每日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日子怎么也好不起来,要什么事儿都往好处想,没多久,这福气呀,自己就上门来了。”
屋里暖和了,思其这才把裤腿给挽了起来,看到了腿上的淤青,周好都吓了一跳,“这怎么这么大一片啊,姑娘可是摔跤了?”
思其摇了摇头,“倒是没摔跤,就是遇上个疯子,扔了条凳子过来,恰好把我膝盖给打了,刚刚开始没这么大一片,这两日才变得厉害了些,我想着抹点药酒就行了,谁知道还把陈大夫给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