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面上感激却没有丝毫消减:“无论邱公子出手救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受了您的恩惠却是不争的事实,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闻言,邱秉文眸中多了几分笑意,认真道:“杨姑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更多,譬如,你和牧小公子的婚事。”
他一语戳中女子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杨晴轻咬下唇,旋即冲男子扬起一抹清浅笑容:“小女子今日已经够麻烦公子了,哪有再给公子添麻烦的道理。”
算是再度拒绝了他的示好。
富贵在后头听了,登时气上心头,他疾步行上前来,就听得自家公子道:“把人扛好,跟上。”
富贵一噎,悻悻地扛起被打晕的赖狗子跟了上去。
杨晴与邱公子并肩行在漆黑的小道上,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走着。
月光将二人影子拉长,随着脚步的移动,不时重叠在一处。
快到山脚下时,杨晴终于扛不住男子的气压,没话找话道:“邱公子最近还有没有听戏文啊?”
“没。”
男子的声音很是冷清,配以深夜的寒风,几乎可以冻伤人的皮肉。
杨晴暗暗咽了口唾沫,不等缓和气氛,就听得男子徐徐道:“听惯了新鲜故事,以前那些个俗套的戏文入不得耳。”
“邱公子如果愿意的话,我还是可以给您说书的。”杨晴冲男子咧出一抹笑,诚挚道:“做不成生意合伙人,总是能做朋友的嘛。”
“杨姑娘!”听得女子大言不惭的言语,富贵终是憋不住了:“我家公子岂是你可以高……”
“可以。”邱秉文应了声,转脸看向身侧女子:“希望从今日起,本公子想听戏文能找到人。”
“这是当然。”杨晴含笑应下,话音方落,就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声:“阿晴,是你吗?”
“娘!”杨晴闻声朝前奔去,叫『妇』人抱了个满怀。
“你个死丫头,你说你这一天天的都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着家。”杨大娘说着,狠狠揪着女儿的耳朵:“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了你多久?”
“娘!”杨晴吃痛,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道:“我是遇上事了。”
“遇上事了?”杨大娘一惊,连忙抓着女儿上下打量,才发现她面颊上有轻微擦伤,手腕处有一道道细细的伤痕,当下急得眼睛都红了:“你……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娘,娘一定给你做主。”
杨晴目光在围上来的乡邻间一扫,视线定格在惊慌失措的堂妹面上,红唇微启,一字一句沉声道:“李家桃儿在沢鹿山上堵着我,将我从山坡上推下去。”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杨向晚极力克制着,这才没有太过失态。
李桃儿不是将她从山坡上推下去了吗,还在山坡下挖了陷阱,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仅没有摔傻,手脚亦是完好无损。
“什么,那个贱人。”杨大娘暴跳,不等冲去李家找李桃儿算账,便叫女儿拉住衣袖。
“娘,稍安勿躁,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在乡邻们或关切或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杨晴不疾不徐道:“李家桃儿不仅将我从山坡上推下去,还在山坡下挖了陷阱,里面放了捕兽夹。”
“更过分的是,她还买通赖狗子,意图污我清白。”
说到这,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回首看向不远处长身玉立俊美如仙的男子:“今日若非邱公子出手相助,女儿怕是已经命丧黄泉。”
众人循声看去,当瞧见那翩翩公子后皆是一愣。
原本他们以为,牧小公子已经是人间角『色』,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出尘无双的公子。
相较于沉『迷』美『色』的众人,杨大娘则是暴跳如雷。
她闷声别开女儿拽着她的手,风风火火地朝李家冲去,那架势,大有将人大卸八块之势。
好在方狗蛋夫妻也在场,二人合力才将人拦住。
“杨大妹子,你先别激动,我们去请里长来,让里长给阿晴做主。”方狗蛋拦着处于暴走边缘的杨大娘,好声好气地劝道:“李家人多,你一个人打上去,根本占不着便宜。”
“是了,王里长。”杨大娘这才冷静下来,连忙拽住方狗蛋的衣袖:“方大哥,麻烦你去将锦风请来,让他一定要给我家阿晴做主啊!”
“没问题。”方狗蛋应了声,一溜烟没了人影,杨晴根本就来不及拦。
完了!
她心中叹了声,心一下凉了半截。
她昨日才得罪的牧小公子,他怎么可能愿意来帮她,这要是牧小公子不肯过来,再结合前两日牧小公子的殷勤态度,事情不定会被扭曲成什么样呢。
“我去请王里长。”孙慕锦的父亲孙叔主动道,风风火火地朝王里长家赶去。
“今夜麻烦各位叔叔婶婶了,天凉风大,大家都别在这站着了,去我家避避风吧。”杨晴扬起温和笑容,客气地将众人往家里引:“邱公子,富贵小哥,请。”
富贵只当没听见,他掂了掂肩上尤处于昏『迷』中的男子,拿眼瞧了自家公子一眼,沉声道:“公子,时候已经不早了,您该歇着了。”
这姑娘分明是个不知好的,既然如此,何必因为她蹚这趟浑水。
闻言,邱秉文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向立于他正对面的女子。
“时候不早了,邱公子回去歇着吧,将赖狗子交给我们处理就是。”杨晴颔首,随后冲身侧的两个汉子道:“可否麻烦张叔林叔将赖狗子扛我家去。”
“没问题。”二人爽快地应了声,接过昏『迷』的赖狗子就往杨家走去。
“你就不担心赖狗子反咬你一口?”邱秉文眉头微微上挑,拔腿朝不远处狭小破烂的杨家走去。
富贵又是一惊,灰溜溜地跟了上去,心中暗骂自己多言。
在经过女子身侧时,他不由得多看了女子两眼,并不出彩的身段模样,『性』子倒是有几分讨喜,可几次三番地不知好歹,早就将这份讨喜给磨光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家公子到底看上了这姑娘什么,竟然愿意为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