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迎面呼啸,血腥味渐远,杨晴闭上双目,环住少年脖颈的手微微收紧。
她心跳得极快,慌『乱』,害怕,不安,一下接一下地撞击着她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似是要将她的理智撞塌。
然,等林杭来到牧家门口时,她的理智一瞬间回笼。
“麻烦小哥代为通报,就说宁康村杨晴,求见牧小公子和宗大公子。”为防宗大公子不在,杨晴连带将牧小公子一块找了。
“原来是杨姑娘。”那小厮一听来人名讳,连忙换上恭敬神『色』,只是当看到女子不雅卷起的衣摆后,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乡野村姑就是乡野村姑,这般不修边幅,也不知自家公子是怎么看上她的。
只是想归这么想,能在大户人家干活,多少有些头脑,他面上维持着恭敬神『色』,客客气气地将人往府内引:“我家公子恭候姑娘多时了,姑娘请随我来。”
闻言,杨晴不由得多看了小厮两眼。
这在牧家干活的,应当是牧家的人吧,他说他家公子在等她,不就是牧小公子?等她的不该是宗大公子吗?
怀揣着满腹疑『惑』,杨晴随小厮行入牧家,林杭连忙跟了上去。
那小厮本行在前头,回首见女子身后多了一条尾巴,又看那人也是不修边幅,心中鄙夷更甚。
杨晴将小厮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上无一丝反应,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约莫就是所谓的狗仗人势了吧。
很快,一上挂无字丝棉木牌匾的月洞门出现眼前。
小厮在月洞门前停下:“杨姑娘,里面请。”
杨晴点点头,领着林杭走了进去。
牧锦风本坐于院中品茶,听得熟悉的脚步声,他唇角勾了勾,抬眼见女子身后跟了条小尾巴,又见她手上并无食盒,笑意顿时凝结。
杨晴亦是一僵,但很快回过神来,冲男子施以一礼:“牧小公子。”
竟然还真是他,他在等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牧锦风冷哼一声,似是不待见对方,实则眼角余光偷偷落在女子面上。
“牧小公子,我是来找宗大公子的,请问他在吗?”杨晴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
闻言,牧锦风脸『色』黑了下来。
杨晴有些莫名其妙,她来找宗大公子不正常吗?她就不信宗大公子没有提前同他打过招呼。
只不过,这是对方的地盘,加之她做了许多不对的事,面对那张脸总是少了几分底气,当下只得柔声重复道:“牧小公子,我找宗大公子有急事。”
牧锦风掀起眼皮睨了女子一眼,凉声道:“不在。”
侍立一旁的赵施看不下去了,连忙补充道:“杨姑娘,宗大公子今日要到各个铺子里查账,现在不定在哪个地方呢。”
不定在哪个地方?
杨晴轻咬唇瓣,正犹豫着,忽见牧小公子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她的唇瞧,当下吓了一跳,没控制好力道,将自己咬破了皮。
“呵。”
男子不客气的笑声传来,杨晴懊恼捂唇,怪自己又莫名想到那个荒诞的梦境。
她面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声音放柔几分:“牧小公子,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单独?牧锦风挑挑眉,抬手将院中下人尽数屏退,连赵施和李武都没留下。
“林杭,你在外面等我。”杨晴也将林杭支开。
很快,院中只剩下他们孤男寡女二人。
牧锦风望着那款款行来的纤细身影,满不在乎地偏开目光,脑中却是忍不住联想起来。
她这是打算借口将人支开,再找着机会占他便宜?
思及此,牧锦风弯了弯唇角,心情明朗起来,暗付自己一会要不要给她创造机会,毕竟,他还是挺想念那柔软的触感的。
很快,杨晴行至男子,她稍稍压低身子,将二人距离拉至不足一尺。
牧锦风心中莫名有些紧张,他微微抬起下颚看着女子,给对方留有占他便宜的机会。
就见那张清秀面庞越靠越近,朱唇一张一合,轻声道:“牧小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请公子现在就让赵施和李武封住牧家,莫要让人离开。”
杨晴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块破布料子递了上去
牧锦风狐疑地睨了女子一眼,眼角余光瞥见绸布上的银丝,抬手将东西接过。
这块料子,分明是宗凡衣裳上的。
“我怀疑有人要陷害宗大公子,烦请您快点让人封住牧家,以免让人跑了。”杨晴急切道。
闻言,牧锦风深深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沉声道:“李武,赵施。”
“小的在!”李武与赵施齐齐行入院中。
“你们现在让人把牧家封住,不许任何人离开。”牧锦风沉声道。
声落,杨晴接过话匣:“如果方才有人在我来牧府之后离开,马上派人拦截。”
闻言,牧锦风又多看了女子一眼,眸中笑意深了几分:“照杨姑娘说的去办。”
“是!”李武赵施领命,快步退了下去。
在杜绝了潜在的祸患后,杨晴这才在男子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轻声将自己在龙石山上的见闻简单明了地概括一遍。
为了证明自己说辞的可信度,她将卷起的衣摆放下,『露』出干涸的血迹。
看到女子衣裳上的血迹,牧锦风终是拧起眉头。
见男子有了反应,杨晴便知他是信了,连忙道:“除此之外,我还在山上捡到一块玉佩,上面有一个血手印,边缘刻有祥瑞云纹,中间是一个拇指节大的‘昌’字,只是等来到牧府门口,我才发现玉佩不知掉哪去了。”
玉佩是谁的她不知道,但她能确定,一定有内贼,要么是宗大公子身边有内贼,要么宗大公子和牧小公子这边都有内贼,这两种可能,她更倾向于后者,且,牧小公子府内的内贼就是他院里侍候的人,否则不会知道她要上山抓蛇一事。
依着宗大公子的『性』子,他不可能神经兮兮地同下人说明儿个要吃蛇,应当是昨日离开后去找了牧小公子,提了嘴乌鞘蛇的事,这才将此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