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杨晴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抬起,放入温暖的水中。
她想要张开眼,可眼皮特别沉,脑袋也一片混沌。
“怎么这么热?”
女子紧张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后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忽的,熟悉的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发烧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烧呢?”牧锦风紧张地看着榻上面颊『潮』红的姑娘,眼中满是心疼。
“自然是某些人不知节制。”宗凡说到这,意有所指地看了好友一眼。
牧锦风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怎么就没节制了,他不仅节制,行房的时候还小心再小心。
只是瞧着榻上昏睡的姑娘,他忽然也有些埋怨自己的不知节制。
早知道会这样,他昨日就应当少碰她,不,应当不碰她才是。
“行了,别一脸苦大仇深的,阿晴昨日落水受凉受惊,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又湿着头发发了汗,会发烧也在常理之中。”宗凡言罢,又横了好友一眼:“阿晴这罪啊,简直受得莫名其妙。”
掉湖里没出事,落浴桶里反倒生病,真真是飞来横祸。
闻言,牧锦风表情有些心虚:“我也是气得脑子糊涂了。”
“我知道你介怀阿晴同怀王泛舟,只是以阿晴的『性』子,她既同你好,就不会朝三暮四,你当相信她才是。”宗凡收起搭在女子腕上的手,行到桌前提笔写『药』方,一面写还一面念道:“阿晴是个难得的有想法有分寸的好姑娘,你要控制着点你的脾气。”
“我相信她,但我不相信邱秉文。”牧锦风拔腿跟了上去,沉着脸道:“我也不是气她朝三暮四,我气她明知邱秉文不怀好意,还把自己往火坑里送。”
“怀王便是真想与你抢人,也不会使下三滥的手段,当初他亲阿晴,也不过是因为不曾有女子拒绝过他,不知阿晴会不愿意罢。”宗凡态度中肯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牧锦风扶额,语气很是无奈:“那你又可知他如何看你?”
“我信他与他如何看待我是两码事,不该混作一谈。”宗凡搁笔,抬眼看向好友,认真道:“你要真顾忌他,那咱们就早些将这件事解决,你也早些将阿晴娶进门。”
“阿晴我自然会娶,只是这件事……”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将二人的谈话打断。
“公子!”平山疾步奔入暗室,急切道:“公子,牧小世子,威王来了,现在正在屋内候着呢。”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宗凡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平山,温和笑道:“锦风,牧叔叔还是很关心你的。”
“是挺关心,他要再来迟点,我手上的伤都要愈合了。”牧锦风撇撇嘴,缓步朝外行去。
宗凡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对父子,当真是冤家,一个不懂表达关切,一个不愿接受关怀。
木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暗门缓缓打开。
牧锦风自暗门后行出,受伤的右手背在身后,随意地冲那坐在桌前神态威严的男子唤道:“爹!”
牧石松点点头,眼尖地发现儿子脖颈上被衣领遮盖的红痕,当下微微拧起眉头:“听章府的下人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一点小伤,并无大碍。”牧锦风语气淡淡道。
闻言,牧石松看了眼紧跟着从暗门里走出来的主仆,视线定格在平山手中的『药』方上。
“牧叔叔!”宗凡颔首,随后勾着好友向前行去:“您莫要担心锦风,他就是手叫匕首划破,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
“只是受了外伤?”牧石松眉头拧得更深了,视线在儿子脖颈上的红痕与小厮手中的『药』方间来回逡巡。
显然,他儿子不仅受了外伤,还被下『药』睡了姑娘,只是,睡个姑娘怎么跑暗室里去了?还有平山手上的『药』方,以宗凡对他家混小子的关切,不可能拖到现在才诊治,所以,宗凡诊治的另有其人。
宗凡正欲回答,那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暗室内藏了什么?”
“暗室里是我一生病的朋友。”宗凡据实答道,心中有些微紧张。
“你的朋友?”牧石松扫了宗凡一眼,随后起身,拨开二人朝暗道行去。
“牧叔叔!”宗凡面『色』微变,作势就要阻拦,然,却是来不及了。
牧石松大步走下阶梯,衣决带起的风将墙边的几根拉住扑灭。
等入了暗室,就见床榻上坐一姑娘,此刻正摇摇晃晃地翻身下榻。
听得脚步声,杨晴抬起头来,在看到暗室门前站着的高大威严的中年男子后登时愣住。
“孽障!”牧石松愤而摔袖,扭身朝外行去。
不多时,暗室外传来气急败坏的骂声:“天香楼那么多姑娘给你挑,你非要去糟蹋良家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牧叔叔,您听我解释,锦风他没有……”
“是,小爷我就是个混账东西。”
“你听听,你听听,宗凡,这种情况下你还护着他,这是德行问题。”
声落,有什么撞击声响起。
杨晴软着手脚从床榻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外行去。
待来到门口,就见长长的阶梯上,牧家父子二人打在一处。
宗凡与平山在一旁想拉着,偏偏连二人的衣襟都沾不着,只能干着急。
眼看威王抬掌,一掌打向牧小世子胸口,杨晴心一横,腿往台阶上绊去:“哎呀!”
牧石松动作一顿,回首看去,就见那姑娘腿绊在台阶上,整个人直挺挺朝前摔去。
眼看脸就要与阶梯来个亲密接触,杨晴闭眼,胳膊兀地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拉起。
“你没事吧?”牧石松拧眉看着身前面『色』难看的姑娘,一脸正气道:“杨姑娘放心,本王一定让牧锦风那混账东西给你一个交代。”
“威王!”杨晴情急之下抓住那威严的中年男人的衣袖,急切道:“民女……民女……”
见女子欲言又止,牧石松以为她在担心林方朔一家所牵涉之事无人做主,当即沉声道:“你莫要怕他,你家中之事,就是他不管,本王也会管。”
“威王!”杨晴紧紧捏着当朝威王的衣袖,鼓足勇气道:“我想和您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