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闹太过,第二天,二人皆没能按时起床。
日上三竿,暖阳照在身上,杨晴眼睑颤了颤,不安分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锦被里。
牧锦风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他先是看了下光影确定现在的时间,随后半侧过身,笑『吟』『吟』地打量着身边睡得『迷』『迷』糊糊的姑娘。
他伸出指头,卷起女子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缠绕,只觉心上人就连头发丝都比别的姑娘顺滑。
杨晴『迷』『迷』糊糊又睡了小两刻钟,直到有吃食的香气传入屋内,她才『揉』着肚子从榻上坐起。
“呼!”她舒展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放下胳膊之际衣裳滑落到肩头,『露』出些许暧昧的印记。
“吱呀!”门叫人从外面推开,杨晴『揉』着惺忪睡眼看去,面颊“蹭”地红了。
白芍端着女子的衣裳行到榻前,眸中是藏不住的笑意:“杨姑娘,奴婢侍候您更衣。”
见状,杨晴脸红得更厉害了。
她不自在地绞了绞衣袖,轻声道:“麻烦你了。”
“杨姑娘这是折煞奴婢了。”白芍着手为女子宽衣,动作间多看了两眼女子的身子。
她发现,女子的瘦并非不健康的柴瘦,肌肤紧实,有着浅浅的肌理线条,虽然胸小了点,但身材比例极好,腰细,『臀』翘,尤其是这小细腰,多少姑娘用绸布勒都勒不出来。
在女子灼热的目光中,杨晴硬着头皮更换好衣裳,洗漱干净朝屋外行去。
白芍连忙上前搀扶,生怕女子腿软走不动道。
面对这份贴心,杨晴脸红得更厉害了。
她怎么觉得,她与牧锦风的这点私密事都快让人知道完了。
出了主屋,就见牧小世子坐在院中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斑驳阳光在他面上跳跃,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他的面上,随阳光游移。
听得脚步声,牧锦风半侧过脸,一手支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讨人厌的坏笑:“走不动道了?”
闻声,杨晴横了男子一眼,随后轻飘飘将视线挪开。
有些人啊,不张口的时候,宛若天使般美好,一张口,就是个大流氓,比如她身前这位。
牧锦风知晓女子在心里骂了自己,当下笑得越发张扬。
杨晴走到桌前坐下,端起摆在桌上的碗筷,闷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牧锦风收回目光,摆摆手,丫鬟将茶盏撤了下去,他这才拿起玉箸,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一碗鱼粥入腹,杨晴又添了第二碗,第三碗,一点矜持的意思都没有。
白芍因为侍候过杨晴一段时间,是以对于她的食量并不意外,只是瞧着自家世子爷盯着人姑娘下饭,不由有些好笑。
要知道,她家世子爷是出了名的嘴刁,今日可倒好,菜没吃两口,净顾着瞧人了。
第三碗鱼粥入腹,杨晴心满意足地抹抹嘴,接过白芍递来的茶盏漱口。
虽然她在家中没有用茶水漱口的习惯,但她适应『性』极强,对于这样的享受,她是能够自然地接纳并乐在其中的。
吃饱喝足,杨晴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去。
牧锦风放下碗筷,伸手拽住女子手腕:“这就走了?”
杨晴回首看向男子,一脸狐疑道:“牧小爷还有事?”
牧锦风轻轻『揉』了『揉』女子柔软的小手,随后放开:“没事!”
见状,杨晴面上绽放出明艳笑容:“既然牧小爷没事,那我可走了。”
言罢,她缓步离开男子的别苑。
跨过门槛,她步伐加快几分,没有去自己的酒楼,而是朝着缥缈楼所在的方向行去。
章大人已逝,开分店的事也当提上议程了。
不管章大人为何而死,至少她便宜爹爹身上背的命案可以抹去了,她也不用担心有高官权贵对她的小酒楼下黑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杨记的老客足够多,名头足够响,而韩旭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行至缥缈楼,正是用午饭的时候,店内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杨晴在酒楼内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时明月的身影,招来小二一问方知,今儿个一早宗大公子经过缥缈楼,时明月追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想到时明月执拗又胆大的『性』子,杨晴默默为宗大公子拘一把泪,含笑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现在缥缈楼的一刻,就已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
“双眸含情,眉目含春……”邱思睿拖拽着语调,拿眼瞧了神『色』冷清的自家二哥一眼,轻笑道:“想来杨姑娘昨日过得如鱼得水啊……”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响,茶盏碎裂,茶水在桌上流淌开来。
邱秉文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慢慢将手指擦拭干净,斜眼看向弟弟:“这便是你今日找我来要说的话?”
“二哥。”邱思睿拧起眉头,好声好气道:“我只是不想你再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今日我路过威王府,看到锦风身边的大丫鬟提着些什么匆匆忙忙地出来,便跟了上去,结果我发现,她是去锦风的别苑给锦风送衣裳,而那间别苑里除了锦风,还有杨晴。”
“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闻言,邱秉文抿唇不语,眸『色』沉得骇人。
“你若是认为我此言是为了阻止你与锦风抢女人,你大可自己去问问杨晴,问问她昨夜在哪,又做了些什么。”邱思睿按住兄长的手,沉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比她家世好,比她样貌出挑,比她有才情的姑娘京都一抓一大把,你没必要因为置气而将目光放在一个人身上。”
邱秉文拨开胞弟的手,起身朝屋外行去。
走到半路,他回过头来,冷声道:“你可知我与牧锦风之间差了什么?”
“不是外貌,不是家世,更不是才情『性』子,而是牧锦风有宗凡帮忙,而你只会从中破坏!”
听得兄长训斥,邱思睿嚅了嚅唇,没有反驳。
事实上,兄长说得极是,从知晓二哥要追求杨晴伊始,他就没动过帮忙的心思。
见同父同母的弟弟没有反应,邱秉文终是忍不住将积压心头多日的愤怒发泄出来。“你明知道,我对杨晴是动了真格,他牧锦风是头一回动心,难道我不是头一次找到完全合乎心意的姑娘吗?就因为他姓牧,父皇宠他,你也偏护于他。”
就因为他和牧锦风喜欢上同一个姑娘,所以在他们看来,他连追求的念头都不当有。
“二哥,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邱思睿缓缓站起,迎上兄长的目光,一字一句认真道:“若杨姑娘与锦风无一丝牵绊,你是否会为她侧目。”
闻言,邱秉文眉头拧得更深了。
“你不会!”邱思睿笃定道。
“从一开始,你便是生了与锦风抢人的心思,便是你最后真的喜欢上她又如何?”他缓步朝兄长行去,手落在兄长的肩头上:“你便是再喜欢她,在外人看来,你也是动机不纯,在杨晴眼里看来亦然。”
“你没抢过锦风还好,你想过你若是将人从锦风手中夺走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锦风对杨晴的心思,在他还在虎城时便传到了京都,威王知晓,父皇亦好奇,结果最后他喜欢的姑娘成了你的妾室,你让威王怎么看你,你让父皇怎么看你,你又让他们怎么想你?”
“是,威王此人是公正,但他就是再公正,也不能掩盖锦风是他唯一的儿子的事实,更不能掩盖他对锦风娶妻的期盼。”
邱思睿手上用力,死死按着兄长的肩膀:“你该庆幸她没对你动心思,该庆幸你没有得到她。”
“一个女人而已,二哥,没必要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