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牧锦风给本王叫出来!”
威严的声音自院中响起,柏青一个激灵,战战兢兢跑入书房通报:“爷,不好了,王爷来了,好像正在生气。”
牧锦风自案桌后抬起头来,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又生什么气?”
隔着大老远的都能听见老爷子的声音,这是吃炮仗了?
“小的也不知道,就见王爷脸『色』难看的厉害。”柏青说着,斜眼朝门口看去,就怕王爷一个生气冲进书房,二话不说就对他家爷动手。
“行了,出去看看。”牧锦风搁笔,拔腿行出书房。
跨过门槛,他一眼就瞧见立在院中高大伟岸的父亲,还有他身边战战兢兢的姑娘。
牧锦风眸光微微亮起,正欲张口,忽觉一道锐利目光刺来,当即收敛面上喜『色』,恭敬道:“爹!”
“过来!”牧石松沉着张脸道。
牧锦风依言上前,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一脸担忧的心上人。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两个的表情都不对劲。
眼看牧小世子越走越近,气氛也越发压抑紧张,杨晴咬咬牙,低声道:“威王,牧小世子并没有欺负民女,是民女那日给他炖了汤,他嫌难吃,偷偷给倒了,民女气不过,这才不与他说话。”
未免父子二人关系因为这一桩小事受损,杨晴只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那汤民女足足炖了半个时辰呢。”
牧锦风耳朵尖地听见了女子所言,当即顺水推舟道:“阿晴,你还生气呢?是,是小爷不对,不该倒了你的一份心意,可小爷那天刚吃过饭,哪里吃得下那么一大盆骨头汤。”
末了,不待女子反应过来,他又道:“要不这样,你今日再煮一份?刚好小爷还没用早膳,这回保证吃得干干净净。”
牧石松本是将信将疑,听得儿子接话,也就信了这说辞。
他微微拧起眉头,一脸公正道:“既然如此,阿晴你就再给这混小子煮一份,这回他要敢不吃,本王绝不饶他。”
“……”杨晴一噎,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好半响,她调整好心态,软声应道:“威王都这么说了,民女自然照办。”
顺着杆子往上爬想吃她做的饭是吧,看她一会怎么齁死他。
然,牧锦风一眼就瞧出了女子的小心思,当即恭顺道:“爹,您也还没用早膳吧,不如让阿晴也给您做一份?”
“好啊!”牧石松笑着点头,随后转脸看向未来儿媳『妇』:“阿晴,你可愿意?”
“愿意,民女自然愿意!”杨晴软声应罢,转身朝灶房方向行去。
在经过牧小世子身侧时,她下意识地抬脚去踩对方,哪知对方把脚抬高,将她绊了个踉跄。
“啊……”
惊呼声自喉中溢出,没等朝前跌去,腰上兀地一紧,叫男子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牧锦风“关切”罢,松开搂着女子的手,那副正经又温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君子做派的清贵公子。
杨晴叫他气得不行,偏偏发泄不得,只得假笑着道谢,旋即施施然离去。
“有你小子这么对姑娘的吗?”牧石松功夫高强,哪里没瞧见二人间的小动作,心下不免感到无奈。
对待心仪的姑娘还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真不知他是怎么让人好姑娘对他动心思的。
“您又要兴师问罪呢?”牧锦风挑挑眉,吊儿郎当道:“方才没揍成,现在打算再寻思个由头?”
“你老子要揍你,还用得着寻由头?”牧石松大步行到桌前坐下,抬手欲给自己倒杯凉茶,就见一只手先他一步提起茶壶。
牧锦风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倒入口中,很快吐了出来,脸『色』难看道:“都怎么做事的,昨夜的茶水放到今天还没倒,想毒死小爷吗?”
“世子爷息怒!”院内侍候的下人齐齐跪下,不敢抬头去看那暴怒的男子。
牧锦风重重将茶杯摔在桌上,沉着张脸道:“都跪着做什么,还不快看茶,想渴死小爷吗?”
“是!”丫鬟应声,连忙将茶壶撤下。
目睹了这一切的牧石松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你在这耍威风给谁看呢?不过一杯茶的事,谁教你的作威作福的做派?”
牧锦风朝地上“呸呸”吐了两口茶水,又接过柏青递来的茶盏清水漱了漱口,这才漫不经心道:“爹,喝隔夜的茶,这可是大事啊,万一我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一听这话,牧石松气得更厉害了。
他拍桌而起,厉声道:“就你身子金贵,你老子当年领军打仗的时候,粮草不足,树叶都吃过,喝点隔夜的茶水能把你喝死不成?”
闻言,牧锦风翻翻眼皮,也不应声,自顾自坐了下来。
听得外头的吵嚷声,正在灶房内准备煮面的杨晴拉过前来煮茶的白芍,低声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世子爷又和王爷吵起来了。”白芍拧着眉头,表情就跟刚吃了苦瓜似的:“姑娘,得空您劝劝世子爷吧,明明是一片好心,非不好好说,最后闹得双方都不开心。”
杨晴拍拍女子的背脊,软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同我细说。”
感受着女子的温柔,白芍愣了下,旋即把院内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末了不忘道:“那茶水就是今儿个一早新烧的,只是天冷,茶水已经凉了,爷这才发脾气。”
“其实他这么做,就是不想让王爷喝冷了的茶水,王爷早年在外行军打仗,条件艰难,吃了不少苦,肠胃最是不好,忌生冷之食,以前神医嘱咐过的,爷每一句话话都记在心底呢。”
“我知道了。”杨晴点点头,柔声道:“你先去送茶水吧,别让威王久等了。”
“是!”白芍颔首,端着茶盏缓步行了出去。
杨晴拿眼看着锅内沸腾的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牧小爷,真真是不让人省心,明明是关心的事,到他嘴里也能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