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有一座特别的府邸,在后世它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瞻园”,这里是朱元璋当吴王时的住所,后来朱元璋搬进皇宫后,这里便一直闲置。
直到有一天,朱元璋听说自己的老兄弟徐达住的地方比较破败,便将这座府邸赐给了徐达,徐达得知后诚惶诚恐,死活都不肯搬进去,天子居所怎能让臣子入住呢?
朱元璋于是便在瞻园对面重新修建了一座新府邸作为徐达的国公府,但瞻园还是归在了徐达名下。
这天瞻园内很热闹,因为徐家的三小姐徐妙锦要在这里举行“群芳宴”,在明初魏国公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不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来了,连两位未出阁的公主都屈尊而至。
徐妙锦与她姐姐燕王妃一般,都喜欢读书,所以徐妙锦会经常举行这样的活动。
一群未出阁的小姑娘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谈些八卦,对于这些话题,徐妙锦一般都是敬而远之,但今日永嘉公主所写的一首诗却引起了徐妙锦的注意。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好诗啊,公主,不知这首诗是出自谁手?”徐妙锦好奇的问道。
永嘉公主卖了一个关子道:“你不是才女么?你先说说这首诗好在哪里?我再告诉你它的作者。”
徐妙锦给了永嘉公主一个白眼方才缓缓说道:“这首诗的语言简洁明快,却又执着有力,一个“咬”字写出了竹子顽强的生命力与坚韧的信念,以物喻人,其作者也必不是凡夫俗子。”
永嘉公主拍了拍手道:“不愧是“女诸生”的妹妹,太孙所言与你倒是差不多。”
“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作者是谁?”徐妙锦催促道。
永嘉公主低声说道:“此人是一位举子,好像叫唐锵,也是今年南榜进士中的一员,听说还是位才子,还没考上进士呢,就已经进宫两次了,颇得父皇欣赏,最重要的是我宫里的宫女曾经见过他,据说是长得非常英俊,面如冠玉,貌如潘安呢。”
这番话顿时吸引了众女的注意力,徐妙锦不是一个肤浅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直到十七岁还未嫁人,她喜欢的是唐锵的诗,而不是他的样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这些小妮子们就不要指望了,那唐锵已经娶妻了。”
听到这个声音,徐妙锦亲热的迎了上去道:“宁国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驸马来你府上饮宴,姐姐我闲着无聊,听说你这里有热闹,就过来看看,怎么了?不欢迎啊?”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便是朱元璋的嫡长女宁国公主,颇为受宠,后下嫁梅思祖从子梅殷,这位梅驸马也是朱元璋诸多女婿中比较有能力的一位,很得朱元璋信任。
徐妙锦笑靥如花的撒娇道:“姐姐,怎么可能?只是妹妹多次邀请姐姐,姐姐都拒绝了,所以这次才没敢打扰姐姐。”
“你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对了,姐姐,您是怎么知道唐锵此人的?”徐妙锦好奇的问道。
“此子最近风头正盛,被刘老学士当众承认为衣钵传人,父皇也很喜欢他的文章与策论,于是将他的一些文章便分发给了近臣观看,你姐夫有幸得到了父皇的赏赐,以你姐夫如此骄傲的一个人,看完后也不禁赞叹有加,出于好奇,就派人打听了一番,此子确如永嘉所言,非常英俊且才高八斗,只是可惜唐锵已经有了妻子,要不然与你倒是良配。”宁国公主调笑道。
徐妙锦听了这话,脸色有点绯红,扭捏的说道:“姐姐不要乱说。”
“状元郎娶富家小姐,前朝便有,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偏偏你心思多。”宁国公主笑道。
徐妙锦有些惆怅的说道:“出身于大家族,婚姻大事岂能自己做主?”
“你的婚事确实麻烦,你的两位姐姐都嫁给了皇子,你要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确实也很难。”宁国公主叹道。
徐妙锦非常坚决的说道:“这一生若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那我宁可不嫁,出家为尼…”
宁国公主连忙捂住了徐妙锦的嘴埋怨道:“你这胡女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
徐妙锦依偎着宁国公主撒娇道:“这些话也就敢跟姐姐说说,其他人是不会说的。”
宁国公主宠溺的拍了拍徐妙锦的头,二人便相偎着去了别处,宁国公主身为长公主,很有威望,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敢靠近,就连她的两位妹妹亦是如此…
群芳宴结束后,徐妙锦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憩,刚刚躺下,外面便传来了自己外甥的声音。
徐妙锦连忙穿戴整齐走了出去问道:“高炽,什么事啊?”
“小姨,不好了,高煦前段时间不是在大街上纵马差点伤人么,被舅父下了禁足令,今天刚解除,他便跑了。”朱高炽满头是汗的回道。
“他去了哪里?你知道么?”徐妙锦连忙问道。
朱高炽摇了摇头道:“就是不知道才来找您的,这事我又不敢告诉舅父。”
“好,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这孩子性子倔强,疵眦必报,他不会跑去应天府那里闹了吧?”
朱高炽重重的一拍额头道:“还真有可能,那现在怎么办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看看啊,要是真闹起来,惊动了皇上,那可就更麻烦了。”徐妙锦一边走一边说道。
朱高炽在后面连忙赶上,但因为他体型庞肥胖,竟然有些跟不上徐妙锦的步伐。
徐妙锦摆了摆手道:“我先去,你随后跟来就行。”
“好的。”朱高炽尴尬的应道。
徐妙锦到了应天府却扑了个空,据应天府尹说朱高煦把那天当值的衙役狠狠的打了一番,然后问了一个那天多管闲事的士子姓名与地址,便匆匆离开了。
徐妙锦从怀里掏出一叠宝钞递给应天府尹说道:“李大人,这是魏国公府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帮几位官差治伤,至于此事就不要外传了。”
“郡主放心,下官明白。”
“多谢李大人了,对了,那位士子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
“此人叫唐锵,是工部侍郎练大人的故交之子,现在应该就在练府。”
“啊,怎么会是他?”徐妙锦惊呼一声道。
“郡主,您还是快去吧,唐锵是今年的新科进士,若是小王爷真的做出当街殴打新科进士的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多谢李大人如实告知。”说完徐妙锦便催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