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多人都小看了朱高煦,相比自己的兄长朱高炽,朱高煦更像自己的父亲多些。
“自己身体强健,武力高强,比起那个大胖子兄长,岂不是更适合燕王之位?”午夜无眠时,朱高煦常常如此想。
但朱高炽乃朱元璋亲立的燕王世子,别说朱高煦了,就连朱棣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相反朱高煦生性狡黠、狠愎且言行轻佻,不为祖父朱元璋所喜。
这一直让朱高煦有一种挫败感,那天自己与周王府世子朱有爋一起喝酒,因为一个舞姬二人闹僵了,那个该死的朱有爋竟然拿世子之位来压自己,自己气不过,才趁着酒劲当街纵马的,没想到这件小事却被应天府尹直接告到了大舅父那里。
想起这件事,朱高煦便气不打一处来,所以禁足令解除后,朱高煦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应天府进行报复,应天府尹李易也是三品官,自己不敢明着对付他,但是那天看见自己当街纵马的衙役们可是没逃了,一顿鞭子下去,个个狼哭鬼嚎的。
但这还不够,在那天还有一位多管闲事的士子,朱高煦永远忘不了当时那位士子的眼神,他的眼中不仅包含着愤怒,竟然还有不屑,最可恶的是他竟然冲着自己竖了一个中指,这个动作加上那个表情,朱高勋好像听到那个士子在问候自家女性。
所以今日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位士子,好好问问他,要是他不说,自己不介意打断他三根肋骨。
来到练府后,朱高煦却有些犯难了,这三品大员的府邸自己是不敢硬闯的,要是登门拜访,自己出来的急,又没拿拜帖,于是乎朱高煦决定要使用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守株待兔,自己还不信了,他今天一天都不出门?
朱高煦在练府附近找了一家茶馆,便开始了自己无聊的等待,眼看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无聊的朱高煦打了个哈欠,便准备离开,等到明日拿好拜帖再登门拜访。
这时唐锵突然出来了,朱高煦冷哼一声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点才出门,一定是去青楼寻欢作乐。”
朱高煦大步上前走去,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别惹事,跟我回家。”
“小姨,您怎么来了?”朱高煦谄媚的笑道。
徐妙锦的年龄虽然与朱高煦差不多大,但朱高煦却很怕她,因为总是在她身上看见母亲的影子,父王很宠爱自己,从小到大处罚自己最多的便是母亲了,再说自己的这位小姨与母亲关系最近了,要是她去母亲那里告状,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徐妙锦叹了口气道:“哎,高煦,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姐夫战功赫赫,好多人盯着他呢,你要是闯祸会连累到他的,知道么?”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事与父王无关,再说唐锵那小子竟然敢看不起我,这口恶气我一定出。”朱高煦恶狠狠地说道。
“这件事我已经问清楚了,当初你当街纵马,是唐锵从你马下救下了一位小女孩,这怎么成了看不起你了呢?你这就是完全不讲道理么?”
“小姨,你也知道我一向直觉最准了,那天他就是对我非常不屑,真的,我没骗你?”朱高煦狡辩道。
这个东西朱高煦也无法解释,总不能说是从他的动作和眼神中看出来的吧,只好拿直觉说事。
徐妙锦冷哼一声道:“别再闹了,此人不光皇上看重,就连皇太孙也很看重他,唐锵背后站着的是大明朝最有实力的两人,你是他的对手么?”
“可我也是皇孙啊?”朱高煦不服气的说道。
徐妙锦冷笑一声道:“现在是,将来就未必了。”
听了这话,朱高煦想起最近愈演愈烈的“削藩”谣言,心里也不禁有些烦躁。
徐妙锦继续劝道:“走吧,咱们回府吧,要是被兄长知道,你又免不了吃苦头了。”
朱高煦点了点头道:“小姨,我现在可以不找他的麻烦,但我也要揭穿他的真面目,省得皇爷爷被这等小人蒙蔽,小姨您看,现在站在门口的就是唐锵,这个时间他才出门,依我之见,一定不会是去做正事的,说不定就是在等他的狐朋狗友一起去青楼。”
徐妙锦抬眼望去,果如宁国公主所言,唐锵此人面如冠玉,身姿挺拔,非常英俊,再想想当时宁国公主的玩笑话,徐妙锦一股羞意涌上心头。
看着徐妙锦脸色有点红,朱高煦不禁问道:“小姨,你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徐妙锦连忙摇了摇头慌张的说道:“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吧。”
见拗不过徐妙锦,朱高煦也只好无可奈何的与她一起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的人,徐妙锦是越看越面熟。
“小姨,您看我说的没错吧?他的狐朋狗友来了,刚才那家伙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朱高煦在旁大呼小叫道。
徐妙锦怒斥一声道:“慎言,刚才下马车的人叫于贵,与咱家的关系走的还比较近呢。”
“不会吧?一个国子监生怎么能攀上咱们魏国公府啊?”朱高煦不敢置信的问道。
徐妙锦皱着眉头回道:“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也不太清楚,但大哥对于贵的态度还很和善,据咱家的老家将说,于家的祖上好像救过父亲。”
听了这话,朱高煦立刻闭口不言了,要真是这样,那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虽说很不情愿,但最后朱高煦还是跟着徐妙锦离开了,徐妙锦鬼使神差的安排了几个家将跟上了唐锵的马车。
回到府后,徐妙锦把朱高煦交给朱高炽,然后便把自己关进了闺楼内,今天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令徐妙锦有些惶恐。
徐妙锦在屋里也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家将回来了,徐妙锦的一颗芳心方才安稳下来。
家将禀报道:“小姐,此子与一群士子上了秦淮河的花船。”
听到这个消息,徐妙锦有些愤怒,又有些安心,喃喃自语道:“他果然是个浪荡子弟,徒有虚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