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攒攒眉道:“这样你们也会很危险,万一给人识破了怎么办?”
“不会的。”全依云道:“有我和沈姐姐在一起,还怕什么人来?”
聂沧澜心知自己如果不答应,她们也会偷偷的跟去,倒不如答应她们跟去,这样自己还可以暗中照顾他们,这就颔首道:“妹子,你们要跟去可以,但一定要听话才行,不可惹事。”
全依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说道:“你是我大哥,我是小妹,路上一切自然都听大哥的了。”
“好了。”聂沧澜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你们……”
全依云道:“我就在附近的农家借宿,沈姐姐和我一起去好了。”
“这样也好,明天愚兄还不会离开华阴县。”
聂沧澜沉吟了下,又道:“明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们。”
全依云点着螓首,说道:“小妹记下了,沈姐姐,我们走吧!”
聂沧澜和她们一起走出三官庙,回头道:“妹子,愚兄要先走了。”
话声甫出,人已化作一道长虹,凌空飞起,瞬息不见。
全依云看得一呆,大哥一身轻功,几乎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心中自是替他高兴。
沈嫣红看她怔怔的凝视着天空出神,低声叫道:“全姐姐,他真的是你大哥吗?”
全依云粉脸蓦地一热,说道:“他是我干哥哥,难道还是假的?”
沈嫣红嗤的笑道:“我又不是木头人,难道还会看不出来,你们的感情,决不止是干兄妹呢!”
全依云听得心里甜甜的,但一张粉脸却蓦地红了起来,娇声道:“你不是也叫他大哥吗,你们早就心有灵犀,不然,见过一二次面,两个人都会念念不忘?”
沈嫣红羞急的道:“全姐姐和他才是天生一对,怎么说到小妹头上来了。”
两人咭咭格格的娇笑谈笑着一路行去。全依云一心怀着喜悦,只要说到他,就好像特别兴奋,整整一年了,她终于又从郁郁寡欢的失落中,找回了自己。
第二天早晨,聂沧澜刚盥洗完毕,辛七姑已经翩然走来,含笑道:“大哥早。”
聂沧澜压低声音道:“妹子,你该叫我四师哥才对,给人家听到了,就会引起猜测。”
辛七姑道:“听到了又怎么样?谁还怕谁?”
说到这里,娇嗔道:“都是你,我差点把话都忘了,大哥,前面酒楼里的牛肉馅饼做得很好,我要店伙去定做了五十个,另外煮一锅稀饭送来,你尝过就知道了。”
聂沧澜哗的一声道:“五十个馅饼,我们两人要吃几天?”
辛七姑抿抿嘴笑道:“谁说我们两个人了?我因这家的馅饼特别好。才定做了五十个给大家尝尝,我已经吩咐店伙送十五个给陈总管,(陈康和职同鹿长庚,蓝公忌就住在楼上右厢)十五个给九师弟,二十个送到这里来……”
聂沧澜哼了一声道:“送给姓项的,还不如喂狗的好。”
辛七姑婉声道:“大哥,你就是不齿其人,也不可太表面化了。”
正说之间,店伙已经提着食盒走入,陪笑道:“两位公子爷,馅饼来了。”
他从食盒中端出一大盘馅饼和一锅稀饭,放好碗筷就要退出。
辛七姑取了一锭银子随手递过,说道:“伙计,这是赏你的。”
店伙双手接过,千思万谢的退了出去。
辛七姑给他装了一碗稀饭,送到他面前。
聂沧澜说了声“谢谢”,然后夹起一个馅饼,吃了一口,果然皮薄馅多,鲜美多汁,连连点头道:“果然不错。”
辛七姑喜道:“那你就多吃几个。”
聂沧澜一连吃了几个馅饼,两碗稀饭,才站起身道:“吃得好饱。”
辛七姑只吃了两个,陪他站起。
聂沧澜道:“你怎么不再吃一个?”
辛七姑娇声道:“我本来吃一个就够了,为了陪你,已经多吃了一个呢!”
聂沧澜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你真好……”本来他要把她拉过来揽入怀里的,但刚说到这里,立即松开了手,低声道:“有人来了。”
只见店伙匆匆走入,送上一把白瓷茶壶,陪笑道:“两位公子爷请用茶,这是最好的华山毛尖,小店平日只招待过境的府吏大员的,二位公子爷是贵人,小的特地沏来给二位尝尝的。”
辛七姑含笑道:“谢谢你了。”
店伙忙道:“公子爷喝得好,就是小的侍候周到,小的也高兴。”说着退了出去。
聂沧澜笑道:“这时候正需要一壶好茶,你方才那锭银子真管用!”
辛七姑道:“这叫做银子要化在刀口上。”
两人倒了两盅,各自喝了一口,茶汁不浓,入口清芳,使人有喉清气爽之感!
聂沧澜道:“果然是好茶。”
辛七姑抬目问道:“大哥,我们今天去不去华山?”
聂沧澜微笑道:“我们只管在这里安适住着,不用去跋涉了。”
辛七姑怀疑的道:“你好像很有把握?”
聂沧澜道:“没有把握,这茶就喝不下去了。”
辛七姑道:“万一元真子……”
聂沧澜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有万一的事。”
【第四十四章】
只听房门外响起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四公子在房里吗?属下高升、孙发有要事奉陈。”
聂沧澜冷然道:“进来。”
高升、孙发两人相偕走入,看到辛七姑也在房中,立时一齐躬身道:“属下见过四公子、七公子。”
聂沧澜颔首道:“二位不用多礼,有什么事。只管说好了。”
高升道:“启禀四公子,九公子说有急事,昨晚就走了。”
聂沧澜沉哼一声道:“他怎么没来跟本座当面说?”
高升道:“属下二人也是今天早晨才发现的,方才店伙送来馅饼,小的只当九公子尚未起床,想进去告诉他,发现床上没人,后来在窗下桌上有一张字条,说他有急事待办,无暇向四公子、七公子面报,嘱小的二人向二位公子告罪,并要小的二人追随二位公子,听候差遣。”
说完,把手中拿着的字条双手呈上。
聂沧澜只看了一眼,怒声道:“项中英好大的胆子,他初入师门,拨到本座手下,竟敢不告而别!”
辛七姑道:“四师哥请歇怒,他也许……”
聂沧澜道:“师妹不用给他说情,等他回来,我若不严加惩处,以后还能指挥西路总令吗?”一面朝高升、孙发二人摆了下手道:“好,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连声应“是”,垂手后退,一起下楼而去。
辛七姑道:“项中英不告而别,究竟会有什么事呢?”
聂沧澜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哼道:“自然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来见我了。”
辛七姑秋水般的目光忽然注视着聂沧澜道:“听大哥口气,好像你已经知道他是因什么事走的了?”
“我自然知道。”
聂沧澜哼道:“昨晚就是我亲手废去他一条右臂的。”
辛七姑道:“是大哥废了他的右臂?”
聂沧澜点点头,笑道:“是你大哥废的,但不是你四师哥,你现在明白了吧?”
辛七姑嗯了一声、问道:“为什么呢?”
聂沧澜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辛七姑道:“昨晚你跟他出去的?你说得详细些咯!”
聂沧澜也不瞒她,就把昨晚自己赶去华山派,面见元真子,归途看高升、孙发二人站在三官庙大门前,行迹鬼崇,遂用石子制住二人穴道,闪身入庙,发现项中英正欲强奸两个女子……
辛七姑听得柳眉一挑,气道:“这该死的东西,哦,后来呢?”
聂沧澜一直说到自己本欲把他除去,后来因此时此地如果杀了他,通天教一定会要自己追查凶手,招来麻烦,所以只废了他一条右臂。他只是大概说了一遍,没把两位姑娘身无寸缕一节说出来。
辛七姑依然气愤的道:“真是便宜了他,哦,他匆匆不告而别,准是赶去找师傅的。”
聂沧澜道:“他去找师傅作甚?”
辛七姑道:“他一定会说被聂沧澜废去右臂,求师傅给他医治了。”
聂沧澜冷笑道:“我以紫气神功震裂他右臂经络,任是天仙也医治不好他了。”
说到这里,望着辛七姑,微微一笑道:“你知道这两个女子是谁吗?”
辛七姑问道:“你认识她们?”
聂沧澜道:“一个你见过,一个你听我说过。”
“慢点!”辛七姑眨着眼睛,想了想娇声道:“一个我见过?哦,就是昨晚前面酒楼上使铁琵琶的青衫少年,对不?”
聂沧澜称赞道:“你真聪明。”
辛七姑甜甜一笑道:“这并不难,昨晚她在酒楼上和项中英动过手,一定就在附近落脚,项中英曾被她飞针打伤过右眼,自然要去找她了。”
聂沧澜道:“项中英右眼不是她打伤的。”
辛七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聂沧澜道:“还有一个你没猜出来呢?”
辛七姑偏着头道:“我想到一个人,只是没有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