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伍放下杯子,看了眼小甜,没有说话,但目光仍然锁定着小甜,让小甜不得不有些担心。
虽说天已经大亮,门也被陆伍打开,照进屋子一些光线,但小甜仍是看不太清楚他的容貌,只感觉得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有着不似一般山野村夫的明眸。
小甜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的往前挪了挪步子,来到了陆伍的近处。
小甜微低着头,“我,我在这里等我娘,你,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嗯。”陆伍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话,他只是看着这个小姑娘莫名的有着好感。身材小小,但是圆润的脸蛋,小巧的鼻子,还有那一双晶亮的双眸,无一不吸引着他的注意。他已经十四岁了,村里的许多他这么大的男孩都已经成了亲,他知道自己此刻对这女孩有些过分的关注,于是转过了头,不再看她那惹人恋爱的小脸。
小甜微微的抬起头,偷偷瞄着这个人,听他的声音更像也是个孩子,所以小甜胆大的多看了几眼。
他身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上身有一个黑色毛边的马甲,脚底下同样是一双黑色的毛皮靴子,看样子,这皮毛取自同一种动物。
他的皮肤黝黑,许是常年在外劳作的关系,头发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但是很光滑整洁,看样子是个爱干净的人,额头两侧有两缕发丝垂下,看样子是在外赶路风霜吹打所致。
看着他的侧颜,下颚的线条刚毅非凡,鼻子更是挺拔,整个面部的曲线犹如刀削一般,散发着超出年龄的成熟。
“小哥哥,你几岁啦?”小甜忍不住问道。
在提醒自己不要多留意她的陆伍,一下子被“小哥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浓密卷翘的睫毛眨了眨,开口道,“十四。”
得到回应的小甜,喜滋滋的跑上前,坐到了旁边,“我叫小甜,我八岁了,我叫你小哥哥好不好?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陆伍回头看着旁边这个柔软稚嫩的小女孩,唇角不禁弯了弯,他是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待过。
“我叫陆伍,家里排行第五,所以取一个伍字。”
“哦!”小甜点点头,一副很明白的样子。
陆伍忍不住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你在这等你娘?”这间木屋,是他为了方便打猎而建造,就是因为地处深山,和村子离得远,所以才盖了间房子,用于休息中转。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等她娘,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等娘亲呢?
小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灰暗,“娘说,让我在这里等她,她说会回来接我的。”
看着小甜可怜的样子,陆伍不禁有了丝愤怒,怕是和他一样,也被人丢掉了吧,哪里还会来接她。
“你娘真的这么说的吗?”
小甜看了看陆伍,有了些不确定,但仍是说,“嗯,娘还给了我饼,让我在这等她。”
看着小甜眼里泛着的坚定的光芒,陆伍不忍心戳破她那个娘的谎言,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在这里几天了?”
“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我自己有找柴火啊,我没有全部用你的。”
陆伍看着小甜可爱的样子笑了笑。
“可是,”
“怎么了?”
“我吃了灶台下你藏起来的米。”小甜越说声音越小,这个年月,谁家里能积攒下这些粟米恐怕都是不容易的,她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好吃吗?”
“嗯,好吃!”一提到食物,小甜就来了精神。看着陆伍正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小甜害羞的低下了头。
许是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的缘故,这个女孩对自己释放的亲切和善意,很轻易的便打动了陆伍。
“你打算怎么办呢?继续在这里等你娘吗?”
小甜心道,当然不是了,可她还不能说实话,眼睛来回的看着陆伍的眼睛,就看小哥哥你上不上道了。小甜感觉得到,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小甜的直觉从来都是准的。只求你把我带走便好。
“我,我已经等了两天了,可能我娘是有什么事情路上耽搁了,我想再等等。”
陆伍低头思索了一下,“我陪你等,正好我这几日也是来狩猎,如果等不到,我们就给你娘留个信,让她去我那里找你。”
小甜一阵蒙地点头,就等你这句话呢。
“你愿意和我走?不怕我是坏人?”
小甜摇头,“小哥哥的眼睛不会骗人,小哥哥一定是个好人,对待小甜好的好人。”
一下子被小甜的肯定和依赖震撼到的陆伍,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是好人,他会对她好,是吗?被家人的抛弃,村里人的排斥,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这个小女孩却告诉他,你是个好人。
陆伍笑着点了点头,嗯,那我就当你一个人的好人好了。
陆伍这次的确是来上山打猎,快尽年关,虽是自己独过,他也扔想有个饱足的好年,所以此次上,便是为了猎些野禽走兽之类,工具自是带了许多。
小甜看着在桌子上摆弄这箭,刀啊这样那样工具的陆伍,充满了好奇。
“小哥哥,这些都是干吗用的?”
“打猎用的,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们就能吃到肉了。”
“真的?!”
“嗯。来的路上,我设了几个陷阱,就算大的捕不到,小的兔子狐狸还是有可能的。”
“嗯嗯,哥哥真棒!我等着,我特别会做饭呢,我可以帮哥哥哟!”
陆伍心道,果真和他一样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大点就被学着上灶做饭,“嗯,哥哥和你一起。”
“你留在屋子里,把东西规整一下,我们看样子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我一会便回来。”
“嗯,小哥哥,你注意安全。”
“嗯。”他是多少年不曾感受到关心和惦念,摇了摇头,陆伍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房门,朝大雪中走去。
小甜趴在窗户,看着陆伍的身影,也只是个孩子,她很感谢他的到来,如果就这样和这个哥哥相依为命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清苦,但却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