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洛静瑜听了霍涛的话没有去周家找那位太太对质,她跟母亲说明了情况,建议她最近不要参加那些宴会了。
她以为母亲看到检查报告会震惊、会惶恐,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把报告扔在桌上。
“我知道你和静珹不喜欢我出去社交,怕我乱花钱是不是?行,既然你这么在乎钱,就把我首饰盒里的珠宝都拿去卖吧?得到的钱一部分还给你,一部分留着我自用,你满意了吗?”
洛静瑜痛心不已,“妈,你骂我借钱眼开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洛妈妈忽视洛静瑜的泪眼,委屈说道,“你以为我是出去玩的吗?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积攒人脉,你们非得跟天塌了一样,一个一个地来训斥我,句句不离钱,你们只在乎钱,一点儿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洛静瑜越发觉得母亲病得不轻,“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多温柔多有耐心啊,一定是那种东西的缘故,走,我带您去医院再检查检查!让医生证明我说的没错!”
洛妈妈挣开她的手,“反了你!跟你妈动手!”
霍涛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静瑜,伯母,你们吵架了吗?”
洛妈妈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柔声说道:“我们拌个嘴很正常,吵到你了吗?要不你到楼上休息?”
霍涛看了洛静瑜一眼,“不了,我待会儿就出去,那个……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心事坐下好好说可以吗?吵架容易伤感情。”
洛妈妈一脸愧疚,“抱歉,害你担心了,都是静瑜不懂事,专挑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说,涛涛,辛苦你了,和我女儿相处很累吧?”
洛静瑜咬着嘴唇,母亲面对霍涛时,完全就是另一副面孔,到底谁才是她的孩子啊?
霍涛似笑非笑道:“静瑜很好,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希望您多体谅一下她,她在公司累死累活地工作,您在家悠哉悠哉的享受奢侈生活,您不心疼她反倒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数落她,是不是不太好啊?”
他语气很轻柔,但洛妈妈听出了责怪的意思,不由得脸一热,她讷讷道:“你……你不是外人。”
这是重点吗?霍涛觉得好笑,点到为止,洛家的家事让她们自己掰扯去,他适当推波助澜就行。
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走到洛静瑜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累了早点休息吧,我相信伯母是无心之言,咱们都把刚才的事忘了好吗?”
洛妈妈盯着霍涛放在她女儿肩上的手,眼神晦暗,“静瑜,涛涛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不开心的事就忘了吧?妈妈最近的表现很差,让你伤心了,我保证我会改,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这话是说给洛静瑜听的,可是她的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往霍涛身边瞥,洛静瑜不傻,母亲接二连三的不对劲已经让她察觉到了不妥。
“妈,我不怪你……”
洛妈妈欢快道:“涛涛,你听到了?静瑜说她不怪我,你不生气了吧?”
洛静瑜瞳孔一震,她……她好像听出了撒娇的感觉,母亲她在向霍涛撒娇吗?
这个猜测太荒谬了,她不敢轻信,不过疑心一旦开始,她就忍不住想去寻找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洛静瑜偷偷观察母亲对霍涛的态度,越看她越心惊。
洛妈妈和霍涛说话的时候总是眉眼带笑,眼睛盯着霍涛不放,不管霍涛跟她聊什么,她都会表现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想让霍涛说的更多。
有几次她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眼神流露明显的爱恋,或许她还记得两人的身份,等霍涛看向她时,她立刻撇过头掩饰眼中的爱意。
她会制造两人不经意间的触碰,比如起身时站不稳、接过水杯时手指轻碰、用长辈和晚辈说话的语气拍拍霍涛的手等等。
这些动作很寻常,但配上洛妈妈欲语还休的表情就不正常了。
洛静瑜还发现,只要她和霍涛在母亲面前做一些亲密的动作,母亲就会向她投去带有敌意的眼神,不仅如此,她还会阴阳怪气说她哪哪不好,不该那么娇气,累得霍涛去哄她,她应该坚强点儿给霍涛省点儿心。
洛静瑜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这种荒谬又荒唐的事居然发生在她们母女身上,老天还真会开玩笑。
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亲生母亲喜欢上她未婚夫这种事,哪怕她对霍涛没有任何感情,她也接受不了。
洛妈妈最近的爱好从参加贵妇聚会到做美容、逛街、打扮自己,她年纪大了,但除了破产那几年基本没有吃过苦,保养得还是很不错,和霍涛站在一起也不觉得突兀,毕竟这年头,姐弟恋已经司空见惯了。
如果霍涛不是洛静瑜的未婚夫,洛静瑜是不会插手母亲的私事,但他偏偏就是她未婚夫,伦理上她受不了。
她旁敲侧击地提前洛妈妈和霍涛保持点距离,洛妈妈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没听懂,依旧我行我素。
洛静瑜只好去警告霍涛,太直白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叫他少跟她母亲说话。
霍涛装傻充愣,洛静瑜太磨时间了,他只能从洛妈妈身上下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我讨好你母亲也是为了尽快和你结婚啊,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母亲觉得我没有诚意阻止我们两个在一起怎么办?”
洛静瑜一噎,她倒不在意什么结不结婚,她担心的是母亲为了自己的私心阻止她和霍涛在一起,一旦她和霍涛解除了婚约,母亲就会毫无顾忌的向霍涛示好了吧?
不!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然……我们把婚事订下来吧?”洛静瑜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霍涛一愣,随即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结婚就结婚吧,他不介意把水搅得更浑浊一些,只是……穆桐那儿又得解释一番了。
但他们和洛妈妈提起时,遭到了激烈的反对。
洛静瑜猜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可母亲的反应超乎她的想象了。
洛静珹纳闷道:“妈,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姐姐快点嫁出去吗?她和涛哥两情相悦,订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同意他们结婚?涛哥可是帮了我们很多忙,您这……有点忘恩负义的嫌疑了。”
他以为洛妈妈反悔了想把姐姐嫁到更有钱有势的人家,她认识那么多贵妇,通过她们打听到更好的人家也不奇怪,洛妈妈那么喜欢奢侈生活的人,往高处攀不奇怪。
洛妈妈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被六只眼睛盯着,她忍不住心虚。
“我……这……这不是因为时机不对吗?没错,时机不对,洛氏还有那么多债要还,你和你姐姐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哪有空和丈夫培养感情啊?这对涛涛不公平。
静瑜的婚礼必定是盛大而隆重的,我们家现在的积蓄给不了静瑜那么好的,婚礼就这一次,怎么可能敷衍了事呢?再等等吧?”
霍涛不甚在意道:“原来您担心这个,您难道忘了还有我周家吗?结婚可不是静瑜一个人的事,我答应您一定会办的漂漂亮亮,让静瑜永生难忘。”
洛妈妈焦急万分,“我……我当然知道周家不会亏待我女儿,可是……可是我不想让周家人小看我们静瑜,婚礼全都由周家包办,你让其他人怎么看待静瑜?听我的,缓一段时间吧?等我们洛家稳定了再结也不迟。”
洛静瑜只觉得可笑,现在知道关心洛氏的债了?之前她那么辛苦都没有得到母亲的一句理解,谈到和霍涛结婚,她就用她的委屈堵住她的口,荒唐至极!在母亲眼里,她和静珹都不如霍涛重要吗?
洛妈妈见众人都没有反应,只好继续找理由,“订婚到结婚这段时间是用来给你们培养感情的,你们工作忙,婚期也可以适当往后推,你们看云崇和邱溶溶,订婚订了这么长时间,不是也没有结婚吗?这也不影响他们感情越来越好。”
又一箭戳到了洛静瑜的心脏上,她母亲明知道她还没忘掉云崇,为什么还要用邱溶溶和云崇刺激她?
她生气、难过,却没法对着母亲发泄出来。
这一定是那药物的影响!母亲的本性不是这样的!她想问霍涛,不是都进行过治疗了吗?为什么母亲还是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喜欢霍涛也是因为药物吗?
洛静瑜心乱了,彷徨无措,直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着,我和静瑜为什么要学他们?静瑜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我只在乎她的感受。”
洛静瑜猛地抬起头,看着霍涛的侧脸,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的话如同甘泉一样流入她干涸的内心,无助和彷徨顿时烟消云散,她甚至还能听到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