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赢了吗?”远处的玄弥想上前又不敢,于是屈着膝盖俯身问道。
实弥回头瞧了一眼弟弟,又对战场的另外两人说道:“悲鸣屿,炼狱,快将他彻底消灭!”
他们自然也表示赞同。
三人达成一致,纷纷对着黑死牟的身体进行一阵强击猛打。
然而,黑死牟的身体简直坚固到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组成的,任凭他们怎么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将他彻底击溃成齑粉。
忽然,黑死牟的手动了一下,握住了身体里冒出的其中一把利剑!
「我不能败北,我还没死,我还能再生!」
“啊啊啊——!!”
宛若茹毛饮血的兽类,黑死牟的断脖处陡然挤出了一张狰狞的头颅,并发出了令人汗毛倒竖的尖叫!
那是比原先更加骇人的模样,额头处生出了一对不规则的犄角,牙齿如象牙般弯曲龅出,简直比雷公还要可怖。
他那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恰好站在正前方的杏寿郎,龇牙咧嘴地大喊:“可恶,我不会输给你的!!”
眼眸与发色均是骄阳烈焰的色彩,面上浮现着火焰纹路的斑纹,手中执着的也是赭赤色的刀刃……
这位剑士的外表,与缘一又是何其地相似?
「缘一,如今过了数百年,为什么你还是阴魂不散!!」
杏寿郎眉头紧锁。面对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他此刻却是异常的冷静。
恐怕……小蓝他们研制的药物已经发挥了作用。
「这个上弦·壹居然和猗窝座一样,就算被斩首了也不会死!多亏刚才大家齐心协力,这才让鸡冠头少年成功将药物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个上弦会有什么足以击溃他心理防线的事情吗?
等等,对了……」
杏寿郎微微一怔。
「前面他提到了我的祖先,他应该是初始呼吸的某位剑士。
从中可以找到什么突破口吗?」
所有的呼吸法,几乎都是传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徒弟,只有炎之呼吸代代传给了自己的后代。因此,在他炼狱家的祖宅里,留有历代祖先的笔记。
父亲一蹶不振后便将笔记撕毁,但得知自己的死讯后,父亲又振作了起来。见到了安然无恙的自己,在自己成婚后从锻刀村回来,才将他撕毁的内容一一告知——
初代鬼杀队剑士中,那位日之呼吸的创始人,名为继国缘一,是历代最强的剑士。
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学会日之呼吸,其他呼吸法都是日之呼吸拙劣的模仿残次品。而那继国缘一的孪生哥哥——继国严胜,也无法参透日之呼吸,他使用的呼吸法被他命名为月之呼吸。
虽说日月同辉,但月光终是没有日光耀眼。虽然继国严胜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顶尖,但他仍是无法比拟继国缘一的实力。
后来,继国严胜叛变了。
继国缘一曾经与鬼舞辻无惨接触过,却都未能将其消灭,不慎让他逃脱了……
在得知这些事情后,又恰逢母亲榴火过世,这才使得父亲一蹶不振,终日缠绵床榻。
「明明是荣耀的剑士,为什么会选择堕落成为鬼?
桑岛前辈的大徒弟也曾堕落为鬼,这之中的前因后果我尚未可知。
悲伤少女也选择变为了鬼,与其交战过的伊黑少年也把其中的谈话内容说给了小蓝听,小蓝又说给了我听……」
略加思忖,杏寿郎咆哮着脱口而出的却是发自他内心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身为初始呼吸的骄傲剑士,却要选择自甘堕落变为鬼?!”
每个人变成鬼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黑死牟的头脑混沌一片:“住口!我要获得永远的胜利!”
“不,你没有胜利,我无法理解这种胜利所带来的情绪价值在哪里。变成鬼,你就只是一个怪物,再也无法重见天日,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再也不是一名武士了!”
杏寿郎洪亮的声音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
黑死牟闻言,六只眼睛瞬间瞪大!
「武士……」
“兄长的梦想是成为这世上最强的武士吗?那我就……成为第二强的武士好了!”
这……这声音是……
他一遍遍想遗忘的人,此刻却清晰地浮现于脑海……
那是……他最痛恨的弟弟……
……
其实原先,他并没有那么痛恨缘一。
在他们生活的时代,双胞胎因为会涉及到争夺家产的问题,都被视为不祥征兆。
而缘一自出生起,额头便天生带有诡异的斑纹,父亲一度想要杀了他,但是母亲却舍不得,缘一这才得以保留一命,只是长到十岁便要被送到寺庙出家当和尚。
他和缘一虽为兄弟,衣食住行却是天差地别。他身为长子,受到了最好的教育,而缘一却被养在只有三叠的房间里。
他一直觉得缘一可怜极了,于是经常瞒着父亲偷偷去找缘一玩。由于他把自己原有的东西送给缘一会被父亲察觉,所以他便自己亲手做了一只笛子送给他。
缘一从未笑过,也从未说过一句话,大家都以为缘一天生聋哑。但是在一次他训练剑术时,缘一却忽然悄无声息地站到自己背后,吐字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让他终生难忘的话——
“兄长的梦想是成为这世上最强的武士吗?那我就……成为第二强的武士好了!”
之后,缘一有史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令他感到无比恶心……
缘一有没有搞清楚,他十岁就要出家,根本不可能当武士?像他那种整日黏在妈妈身上的胆小如鼠之人,怎么能成为豁出性命战斗的武士呢?
但是缘一从那天起,就经常在他和师父训练的时候过来,求师父教他剑术。
师父玩笑似的给了他一把袋竹刀,口头说了大概的姿势,缘一竟在瞬间挥出四刀将师父击败了。
明明,他那么努力却从未打败过一次……
他询问缘一秘诀,这才得知,缘一拥有天生的视觉。在缘一的眼中,所有东西都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