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苏玉婉在太医院,并没有显露她的医学天资,更没有暴露自己的过人医术。她,还是知道藏拙的。”邢至深安慰道。
“她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藏拙,那就更不可小瞧了。”皇后更头大了。
不过也正因为苏玉婉知道藏拙,倒是给了他们动手的机会,否则她一旦崭露头角,得到皇帝重用,那么整个太医院的局势,就更不利于皇后和太子一派了。
皇后捋了捋眉头,似乎要将眉间的细纹抚平。
“来人。”
“奴婢在。”
“传吴元君过来。”
吴元君在门口等了半天,这会儿终于见到了皇后,便慌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皇后依然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瞄了一眼吴元君后,便挥手示意邢至深,“把你的药丸,给她一颗吧。”
就见邢至深的右手,探向左手的袖口,瞬即,利索地掏出一个精致白玉瓶。
从中倒出一颗乌黑透亮的药丸,递给了吴元君。
吴元君先是一愣,见皇后并不看她之后,随即仰头,将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的一瞬,屈辱认命的泪水也划过脸庞。
室内悄然无声。
过了一刻钟左右,毒性大发。
任凭吴元君的心性再坚定,也是抵不住那如火烧油烹般的剧痛。
可她无法喊痛。
因为怕她惊动室外之人,邢至深刚刚扎了她的哑穴。
痛至抽搐。
痛至欲撞柱而死。
一刻钟的毒发剧痛,犹如一辈子般漫长。
还是邢至深得了皇后示意,给她服下解药后,症状才得以缓解。
待她气息渐稳,邢至深亲自上前为她把脉。
“回禀皇后娘娘,药已服下,可安心。”
原来,邢至深为人谨慎,每次给人服毒后,都要看着那人发作一次,然后再诊脉,确定那人真得服了毒药,不可能逃脱他的控制后,才放心。
他还真凭此谨慎之法,查到过几个想浑水摸鱼蒙骗过关的人。
当然,那几个人,也没有好下场。
吴元君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也庆幸自己没有使小心计,否则,她这会儿可能已经丢了命。
她把今日受的痛苦与屈辱,都记在了苏玉婉和宋静初身上。
“若不是你们,我今日何须受此苦楚。今日之痛,来日我必要加倍奉还。”她暗暗发誓道。
皇后没有错过吴元君脸上那丝狠辣。
她笑着,亲自搀扶起吴元君。
“你受苦了。经此一事,你便是本宫的心腹了。”
“民女谢皇后娘娘厚爱。”吴元君随之起身。
皇后温柔笑道:“这段时日,就委屈你留在苏玉婉身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你,能做到吗?”
有控制人的药物在手,皇后说任何话都不担心了。
吴元君看着皇后的笑容,只觉得那笑里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刀。
“但听皇后娘娘吩咐,民女,万死不辞。”
皇后点点头,又道:“你才出了事,外人还在怀疑你,甚至还怀疑本宫救你出来的目的,所以这段时间,你暂且按兵不动,只暗中关注苏玉婉的动向就是。不需要你出手做什么,本宫会另有安排。”
“谢皇后娘娘体恤。”
此时,也真不是吴元君动手的好时机,她需要蛰伏。
皇后很是满意吴元君的表现,吩咐外间的贴身婢女,去库房拿了一枚晶莹通透的玉质如意扣给她。
“这是本宫赏给你的,收下吧。”
“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就被邢至深旁若无人地搀扶到床上休息。
两人就在吴元君眼皮子底下缠绵半晌。
吴元君的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却强稳着心神,不敢出声。
之后,才被邢至深带了出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邢至深边走边问。
虽则四下里无人,可吴元君却一句话都不敢问。
邢至深停下来,仔细盯了吴元君一会儿,见她吓成这般,便摇了摇头。
“胆子还是太小了,尚需要多加练习。”
“是,是……”吴元君磕磕巴巴道。
邢至深想了想,又说道:“因着裴周和辽王在太医院说的那番话,为免惹人怀疑,皇后与我,怕是不方便暗中帮你留在太医院。可你的医术……罢了,你每日晚回住处半个时辰,老夫会亲自教授与你。”
“这——”吴元君垂了眼眸,“小女的医术,果真比苏玉婉差这么多么?”
“你比宋静初尚且差得多,又何况是与苏玉婉比!”邢至深并没有隐瞒,“你所见到的苏玉婉的医术,可谓是冰山一角,便是老夫,也未知她的全貌。”
“何以见得?”吴元君又是震惊,又是不服气。
邢至深冷哼一声。
他没有告诉她苏玉婉在信阳县城救裴周和周正这件事,只说了关于宁王的。
“宁王多年不孕,可余非只与苏玉婉在一起待了几个月,回来便让宁王诞下子嗣。你说,她的医术会有多高?”
“竟然是她的功劳?”吴元君难以置信。
邢至深点点头。
他还没告诉她,宁王多年不孕,也是他的手笔呢。
可惜,被余非那小子毁了。
吴元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她喃喃自语道:“苏玉婉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自己的医术?”
“阴谋,绝对是阴谋,宁王让她进宫,保不准就是什么天大的阴谋!”这是邢至深的观点,“老夫不会放过她。”
他的商队,他的药材商行,他的名声,都被苏玉婉毁了。
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需要小女怎么做,还请大人直言。”吴元君请示道。
邢至深摆摆手。
“不急在这一时。今年发生了几件大事,天不利我,不能再贸然对苏玉婉出手。你回去注意着点就是,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我禀报。对了,每天半个时辰的学习,也不要忘记。老夫希望明年的太医院选拔上,你真能如自己所说的,凭实力留下。”
“小女谨遵院使大人教诲。”吴元君哪敢不从?
皇后和邢至深想着如何对付苏玉婉的时候,却并不知道苏玉婉已经在提防着,而且裴周和裴一统,也在一个周正休沐的深夜里,潜去了他的私宅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