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霖当机立断,飞身前去查看情况,玉昉跟在小厮后面,一路来到了就近的医馆。
花哲正在病榻上昏迷,铁申见医馆大夫医术平庸,早派人去接了城主府的陆大夫。
陆大夫早年是军医,后因年迈被安排进了城主府,在众人以为花哲不过因马受惊昏迷之时,陆大夫却说花哲城主是中毒之症。
玉昉与花霖同时大惊,在离开城主府前,花哲并无异样!
这毒,是几时下的?
“陆大人,你可说得仔细一点?”玉昉因先前得宠,与陆大夫打过几回交道。
陆大夫说道:“是中毒之症,索性不是剧毒,待老夫解了就好了。”
玉昉正要再问,花霖示意她道:“玉娘,陆大夫行医多年,说能解毒必然不会食言,你我勿急。”
玉昉是着急了,这会事态紧急,花城军都需要他指挥,何况他刚才出门还好好的,一会功夫怎就中毒了?
医馆外已被护军层层围住,但花哲城主中毒之事不胫而走,百姓们聚集在四周窃窃私议。
突发的这一切给原本就不太平的花城更增添了几份霜雪。
如今孟军将至,这花城一时缺了主心骨,花城军营还能按部就班地操练整顿吗。
花哲被陆大夫施针后,由城主府的马车给运送了回去。
玉昉愁容满面,花霖深知此事蹊跷,必是身边熟悉之人下的手,如今花哲未醒,是谁也不能信任了。
此事一出,花霖就知道对方的计谋已得逞了。
起码现在她怀疑任何人,哪怕是玉昉,也不能洗脱嫌疑。
虽知这幕后主使与孟军脱不了干系,但实施者必是身边人也必在花城。
花霖下令将城主府围住彻查,任何人不得进出,还要查明有无人员窜逃而去!
因此前花哲对花霖的态度,众人皆以为花霖是他的爱妾,而花哲亦没有澄清,想来他以为,这样的误会是菅陵大人所期望的,一来花霖可以明目张胆的留在他身边、监视他,二来,也是为了花霖的安全,没有比住在城主府更能得到庇佑了吧。
说实话,众人皆怕花霖,因她数日没好脸色,从不与人交谈,而且对花哲城主态度亦是傲慢,反观花哲,对她恭敬有加。
花霖一声令下,城主府就此戒严,连带的,连花城城门都上了锁,想要趁乱逃出,可谓难上加难。
菅陵大人曾与景茂分析过黔平城一事的经过,而花霖有幸听了个大概,黔平城之所以能亡,归根结底,是太信任人,正直之人往往没小人那般有心计,这是玉昉说的。
花霖冷冽地站在城主府大院前,一应人员悉数被带出来整齐的排队站着,玉昉身为城主府仅存的二位女人之一,自然是与花霖站在一起。
此刻丫鬟、仆人在侍卫的围拢下,个个噤若寒蝉。
花霖不善言辞,玉昉一惯巧言令色,由是替她说道:“众位应是听说了花哲城主中毒一事,实不相瞒,城主在外出前正与我和花霖姑娘相谈,离去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出现中毒状况。”
“从陆大夫那得知,若非是从马上摔下及时诊断出中毒时间不长,只怕……若令它悄无声息潜伏,待发现之时,城主已将回天乏术!”
“从时间上推断,恰恰是在我、花霖姑娘与城主相谈的前后上出了岔子。”
“现下需要你们主动坦白,在那段时间里,有谁接触了城主,包括送吃、穿、喝、扶等等一系列。”
“接触过的人,站出来,清白者给你们坦诚的机会,若事后查出或据不实交代,那一应杖毙,绝不留情。”
玉昉面色寻常,但话意令一众颤抖不已,已有老实人悄然出队,站到了一旁。
其实能近花哲身旁的,均是得力之人,可以说城主府的普通下人是没机会接近的。
由此,那些名单管家早已呈上给她二人,之所以大张旗鼓搞这出,是想给众人一个警示,大战虽至,想浑水摸鱼可不容易!
玉昉柳眉转动,依着心里的名单一一对上那些人的脸,直至……漏了一个,再巡回来,问道:“花哨去了哪里。”
管房长侍颤颤巍巍地说:“花哨……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只缺了她,玉昉让人去她房里搜查,可花霖却有不一样的想法。
能近花哲身旁悄无声息下毒者,绝对是个厉害的狠手,以她观察,花哨平日里是连阿猫阿狗都怕的,这样的人,敢下毒吗?
她在那一排排人脸上来回巡视,想看出一点儿破绽。
她现下心中有了一份肯定,城主府混入了奸细,而这奸细藏的很深,若不是这次出手,怕是谁也发现不了。
“启禀花姑娘、玉姨娘,在花哨房间的首饰匣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已是遗书?说明……花哨人已不在了。
这名潜伏者行事滴水不漏,居然连后招都想到了,既然发现了遗书,说明人已不在,那么再查证下去就找不到线索。
花霖俏眉皱了皱,这城主府里的打理花哲不上心,管家敷衍了事,玉昉名不正言不顺,可以说,全凭信任与人品在行事,难怪是敌人有利的突破口。
花霖向玉昉看了眼,仿佛在说敌人已将踪迹清理干净,再追查下去也无意义,可能会落入另一个圈套。
内宅之事本就十分复杂,花霖不善于此,玉昉无权干涉大事,一时两人有些无奈。
管家从外刚进来,朝她二人低语道:“二位,知府董老爷来了城主府,还带了大批的官差。”
玉昉心中冷哼,她早已预想此时不会简单,定有人在城主受伤之时跳出来挑衅。
没想到这第一位,便是数日里以公正严明示人的知府董老爷。
玉昉没有应声,花霖尚且来不及回应,只见知府董老爷已带了大量差役进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