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明明没有人,花霖亦感受不到有外人存在,可羿梦停了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吸入骨髓。
花霖自认习武多年,所见识的高手亦不少,可羿梦的强大与诡异令她内心无比震撼与迷惑,这世间的高人已到了如此地步?
光影闪现中,花霖见到了那位外表温文尔雅的公子。
羿梦见他现身,停下对花霖的控制,转过身时,随风而起的落叶刹那间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刃。
可人影肉眼可见的闪了闪,随后羿梦笑道:“果真,你并不在此处。”
羿梦说得孤寂,很快,她留下一片碎屑,扔下不明状况的花霖,消失在城主府的庭院里。
花霖的定身之术被解除,方才羿梦的锋利之气,将她浑身疼痛,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她跌落在地。
玉昉不放心地赶来,正巧看见花霖倒下,忙叫人过来帮忙。
此刻城主府里一片狼藉。
幸而玉昉还惦记着董郭,让人先将他绑了起来。
“花霖!”玉昉喂她吃下一颗保命药丸,她定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可此刻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孟军仍在行进途中。
能守卫花城的几位人物均负了伤,而他们性命无忧,只是不能醒来而已。
菅陵大人莫不也是如此情况?
——————
在剡州山吉镇内,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一片叫卖声打破清早的孤寂,天权街区作为最早商业中心,人流量本最拥挤、最熙嚷。
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的小摊贩用那高亢嘹亮的叫卖声将沿街百姓从美梦中唤醒。
萧定恒亦“吱呀”一声,开启了窗户,连日来,伴随着一阵阵复苏后的头痛,他于昨夜睡了一个安稳觉。
此刻,天际间翱翔的白鹄焦急的乱转,他预感到事情应是越来越不妙了。
那几只白鹄……只怕……
他慢悠悠踱下了楼去,因王仁熬了一整宿,现已换成齐叔守在一楼柜台前整理账簿。
他见萧定恒出门去,默默地一愣,他想起了陈二在时的一番念叨,自家掌柜的从醒来后,真是越发忙碌了。
萧定恒在门口站了会,往来街上视野开阔,叫卖声络绎不绝,远处一匹马驮着一个人,马蹄踢踏踢踏的响着,萧定恒见到坐骑上的人摇摇欲坠,眉眼眯了眯,并不上去帮忙。
棕色的马抖了个激灵,摇摇欲坠的人清醒后坐正了身子。
萧定恒并不在意,继续往前看去,原本晴亮的天空突然迷迷蒙蒙起来,狂风伴着烟气令视野越来越模糊。
这种极端而恶劣的变化,他之前以为是本就如此。
如今看着,却觉得不同寻常。
风与烟雾仿佛在阻挠他的前进。
若能轻易被吓退,他便不叫萧定恒了。
马与人从他左侧擦过,前面的风仿佛有股异常强大的阻力,脚步迈不动,出街的摊子被狂风吹跑了,连停在路边的马都因受惊吓不受控制。
只有萧定恒不受影响,寻常如故地朝前走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妖风片刻偃旗息鼓,商贩们仍心有余悸,咒骂声不断。
萧定恒穿过山吉镇,站在了镇口的一处水井旁,这让他想起当初所遇到的场景。
而今……即便是如此,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迈出步。
并非没有出镇过,当初与庄尔去往晴枫寺时,不就是如此吗。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若执意出镇,谁能困得了他?
萧定恒徒步走了山吉镇,那块刻有镇名的石碑,与身后的街道,形成了他的背影。
从这回望而去,茂密的树林,横斜的树枝,废弃的茅屋……
被遮挡的山吉镇,渐渐淡出了视线,萧定恒走向了郊外,他要走去哪里呢?
有两个人站在路旁的大树下闲聊,见他过来,纷纷竖耳侧目。
萧定恒走向他们,说道:“二位不入山吉镇,在此邀我前来,是有何事。”
萧定恒一点也不害怕,可能从很久以前开始,有人找他,他必赴约,亦不知他在等什么。
其中一名女子梳着高马尾,着了漆黑绸服,朝他道:“萧掌柜,终于见到你了。”
她一副自来熟,朝身旁的男子挤眉弄眼,男子心领神会,说道:“情况是这样的……”他摸摸后脑袋,或许因为首次见面而紧张,或许因为其它。
女子见状,瞪他一眼,快人快语地笑问道:“我们来带你,与你一道出剡州如何?”
她心直口快,看起来纯真无邪。
萧定恒不由地好奇,心中纳闷,他们要怎么带他出剡州,又因何知晓他要出剡州?
他抱上胳膊,别有深意地望向他们,看他俩的神态,不似谎话连篇之人。
“你们因何知晓我要去哪?”萧定恒问。
女子扭着脖子看他,说道:“自然是……有人让我们来的呗,在这等你也是他的主意。话说,你会去的吧?你若是去,我们自然要陪着你的啦!”
这种先斩后奏的作风,萧定恒猜出,大概率是宁无阙,只有他能有如此先知。
萧定恒此刻留意到离他二人不远之处,还停了一辆马车,像是为他准备的。
女子见他疑惑,自曝姓名道:“我叫阿飘,他名官越,我俩今天起就是你的小跟班了!”
萧定恒哂笑,说道:“跟我作什么?我并不需要。”
阿意撒娇道:“别呀,那人让我们来跟你,我们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怎么说也是要还的。”
“宁无阙?”萧定恒不喜有人插手他的事,说话间亦展露出不悦。
阿飘退缩两步,不再撒娇,官越见状说道:“萧掌柜不必生气,我们俩并非会一直跟着,待事情完结后,自然会离去。”
萧定恒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他……一时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