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完老邢提供的早点,阿飘率先先一步去找马车,她提脚出门时不忘将其开成一个一字。
客栈外的晨光依旧温和,仿佛天空没有变化过色彩。
照射进来时南东芝的眸子敞亮了起来,她见到了萧定恒与官越离去的背影,仿佛想到了一些古老的传说……
传说的真实性有待验证,甚至,连她自己都疑惑,为何会冒出那样的想法。
她抬起指尖,握在手中的是一杯云祁山茶,“咕咚”一声咽下,她说道:“南风去备马车。”
南风提脚就去后院整顿装备,他对南东芝的话从不置喙,按她的吩咐办事是他的行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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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韶城出发的军队,路过与彭城的交界时,出现了状况。
前方有一座龙虎山,龙虎山上有一窝匪寇,百姓们听闻是戟山地区往花城支援的戟山军时,死活拦在路上不让他们继续前行。
整个村龙虎山下的村庄里,老幼妇孺们个个眼巴巴地望着他们,继而跪在地上恳求戟山军帮忙去剿匪。
花城离得遥远,相信那些大老爷们会搞定孟军,可龙虎山……多少年也没人管了。
辰云开为难就为难在这,一边是可怜巴巴的百姓,一边是亟待增援的花城,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一陈姓副将主动请缨道:“大人不该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末将请命前去铲平龙虎山。
辰云开动了动身,扭过头去问:“陈将军需要多少人?”
此地已是戟山地区与花城地区的交界,正因处于边界,才让虎荡山的匪寇盘踞了多年。
花城军的布防着力在西边前线,这后防……这些年来,大概是没精力去管的。
从地理位置上看,此刻离花城地区最近的彭城还有些距离……
彭城葛魏近年伴随着年龄渐长,越发疑神疑鬼,对谁都不信任。
但彭城盛传的那名白衣术士,据说有长生不老的法子,葛魏只对他言听计从。
不知何故,年老之人,越发迷信长生之术,偏偏这事……经历史验证后,多为骗人的把戏。
陈副将说道:“属下不敢多要,两千戟山军足矣。”
两千?
这对辰云开而言,尚在承受范围内。
他应允了他,说道:“烦请陈将军尽快扫清匪寇,与我们一道在花城汇合。”
“是!”陈副将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表明他能做到。
留了人在这,辰云开一刻不敢耽搁,起兵继续赶去花城支援!
这厢,萧定恒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孟军。
说实话,孟军这次的作战之法与前两次均有不同,仿佛并不急于求成,耐着性子在比心理战。
萧定恒他们登上的是当年孟军逃窜的覆子山山顶,十年已过,当初被菅陵大人用火攻之势烧光的覆子山早已恢复葱郁、茂密的生机。
可这覆子山,是孟军与花城军早已成了弃之无用之地,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双方摸透了当年覆子山一战的兵法演练,再闯进去,就真成了羊入虎口了,吃一堑长一智的孟军决不会愚蠢至此!
孟军若不利用覆子山,花城军同样也不敢再用!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阿飘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战场的恢宏气势,兴奋之余便发表了一番感想:“嗨,官越,你说孟军这么大阵仗,怎么几天了打不下来一个花城?”
官越腹诽着,阿飘真没意识到自己是哪头的?这是在帮谁说话呢。
阿飘收到官越投来的一个白眼,解释起来道:“人家是实话实说!你看底下这乌鸦鸦的一片,难道没有这种感触吗?这很奇怪的好嘛!”
阿飘的解释乍听起来,蛮有道理。
虽有道理,官越却不愿搭理她了,他觉得头疼不已的事,阿飘怎有种无关痛痒的表现?
哎。
萧定恒全神贯注在孟军的攻势上,虽离得很远很远,但凭借他恢复的眼力与听觉,要看清楚孟军的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军发起了总攻,花城城门不消一刻便要被破。”萧定恒看后总结道。
“啊!这么快?”阿飘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急匆匆地说:“花霖还在城主府呢,怎么劝都不听,我总不好打晕了带走吧?”虽然她是有这么想过,但碍于一些有的没的,她最终没有付诸实践。
官越不紧不慢的心也悬了起来,对他而言,战争本就不是件好事,花城城门被破,意味着花城将经历一场厮杀,到时血腥与暴力将弥漫在空气中,这种经久不消的气味,终会化为怨气呈在花城上空。
这是黑暗之气所喜欢的,它们最嗜好血腥味。
一念之此,官越的眉头锁得更紧。
其实,有一件事他与阿飘都没坦言,那就是他们入这尘世之境,非是意外,而是为了追踪黑暗之气而来。
黑暗之气在尘世之境越来越甚,与那个千古预言有关。
天历两千零二年将至,人间将现炼狱,这是预言,却有着越来越准确的苗头。
谁能更改呢。
幸而古老的预言还说道,最后尘世之境会恢复平静,再历千年。
时空的轮回便是如此。
官越游神间,萧定恒已有了下山的势头,阿飘急唤道:“萧掌柜!去哪?”
“花城。”萧定恒自顾自地走去道。
“花城?”阿飘忙跟上去,她惺惺念念花霖的安危,谁让她答应了别人!她这人别的或许不值一提,讲信用这块,可不是盖的!
“官越!快跟上!”阿飘将官越拉回神,小跑着跟了上去。
官越再次抬头望去,花城方向燃起了黑灰色的浓烟。
战争,并不是说说而已。
官越疑心起了自己,真的做好准备去面对了吗?
虽然,他骗自己说,仅是官越。
可那可悲的善心,真得能见百姓处于水生火热而不顾?
他好像在迷惘中。
迷惘自己的不干脆。
有人爱恨分明、做事利落。
他呢,藏在这副面具背后的真容,何时才能真正地去面对?
他在畏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