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将官越拽进房间后,她的眸子与表情无一不在说明,她对萧定恒受伤的担心。
“你快看看他!这黑暗之气,怎么好端端地就着了道!”阿飘恨意不减,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得事,让她怎么不自责。
官越是明白阿飘性情的,若非情况涉及到了萧掌柜,她不见得会那么有这前后奔忙的热心。
今日是黯回日,不用细想也知,黑暗之气会重于往常,可他怎么回事?
官越近身一步,低视在他容貌无恙的面上,过后才发现了伤患处,说道:“怎么伤了你?”
萧定恒右手食指伸出,展示在他们面前,从容地说:“一点小伤而已,阿飘她过于紧张了。”
官越回头见阿飘远远地挨着门缝边站着,恐是怕被他怪罪,由此不敢不敢离得太近。
没法子,她刚才受了惊吓,一时因紧张而吵嚷,必然打扰了南里长她们的休息。
阿飘虽知自己的举动大咧,却仍抵死不认,说道:“怎么是一点小伤了?是黑暗之气!你面前伤势虽不重,但沾染上要想去除,得要北川仙境的天命之泉浸泡!”
“那鬼地方,离得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路远不说,你现在愿意走吗?现在不走,你又几时能去?”
阿飘太了解了,他现在的处境不容许他离开,而他定也不愿意在这关键时刻离去。
所以,他的办法只能先硬扛着。
可黑暗之气这事她并不陌生,她的师父曾被此浸染,小伤不治,越往后拖,越能要命!
官越明白阿飘的担忧,只是他与她相比,冷静上几分,坐于他面前,细问道:“现在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萧定恒盯着自己的食指心出神,它的样子仿佛被蜘蛛的毒素入侵,刺破了一小个点,黑糊糊的圆心在向四周扩张,黑暗之气……
萧定恒如烟渺远山般的眉峰微抬,说道:“这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他在这一点上仿佛异常自信,修长的食指弯折后,形成一个拳头,伤势便被隐藏在里面。
这点小伤于他的过往经历而言,真不值一提。
阿飘红唇张愕,双肩半垮着,她大踏步过来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我提醒你了。”
萧定恒语意坚定地回道:“我明白。勿多虑。”
官越提指拿了一只青竹瓷杯,饶有趣味的转动着,眸光注视在手不歇的举动上,问道:“刚才不在房里,是去了哪里?”
花城军与孟军,双方交战已无换回的余地,那么,他有所行动自然难免。
“本是去见宁无阙,没料到……我居然被骗了。”萧定恒大意了,此前的失忆对他造成的影响还在继续,若放在以往,这点小把戏,他怎会识不破。
官越见状,并未深入追问,仅说道:“花城那边的情况,你有何打算?”
这几日众人嘴上不提,非是不去关心,官越明白,可如今,再耽搁下去,是不行了。
“打算明日再入一趟花城。”萧定恒说。
“那我与阿跟你一起。”官越说。
萧定恒点了点头,不让他们跟随,怕是甩不掉吧。
阿飘还想再说上两句,便被官越顺手拉出了门。
屋内,萧定恒终于眸色变了变,黑暗之气可不是好东西,要想消除,得用天命之泉。
天命之泉最神圣圣洁,可不在大熙帝国,甚至不在七国大陆,在北川仙境。
确实如阿飘所言,据此地有十万八千里。
萧定恒眸子晦了晦,同官越一样,他心中有股不安之气,该来的躲不掉,有些人,也得去见见了。
————
翌日清晨。
南风与南东芝在一楼大堂正用完早膳,她见萧掌柜身后的阿飘闷闷不乐,想起昨晚突发的状况,心里大概明白了一些。
阿飘姑娘心肠不坏,就是在对萧掌柜的事,格外的看重。
“你们来了,老邢留了早饭,我让他去后厨端上来。”南东芝话刚一说毕,南风心领神会,提脚就去了后厨。
因受战火的影响,百川客栈的账房伙计,早被老邢先一步遣散回了老家。
因老邢知道,留着也无意义。
萧定恒双手撩起后摆,坐下的动作一气呵成,他不威不怒,只是近来,南东芝觉得他给人感觉不一样了。
正待她寻思是在哪里有了差异时,萧定恒却说道:“待会我要再去一趟花城。”
对他这个决定,南东芝是惊愕的。
虽然他们从山吉镇来赶来的目的便是助花城御敌,只是如今的时局,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由此……
她眸子抬向他,分析着说道:“按如今花城军的守法,去了也进不了城。”
萧定恒回她道:“观战,顺便见一个人。”
南东芝料想萧定恒定然不会蠢到主动去送死,既然他想去,必是有要急事,她说:“可要南风陪同?寻常的危难情况,他倒有能力护着,只是……”她不知觉得笑了。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的异常再明显不过了。
可她不打算戳穿,也没心思去计较,只要他们不是她的敌人,她都可当作没发觉。
萧定恒未有否认,他说道:“南风留下,你这需要照看,遇到其它情况,我们三个能应付。”
三个?
是,那两个小跟班自然得跟上。
南东芝应允着,说:“注意安全就好,有事相互通知。”
“明白。”萧定恒言简意赅的说。
南东芝很难形容这会的感觉,罢了,她也有自己的要事要处理。
萧定恒因沾染了黑暗之气,阿飘对萧定恒看护的紧,这会冷不丁地吐槽道:“咳,其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对不对?”
官越试图去阻止她的发言,阿飘躲得飞快,朝官越说:“我这话没毛病,是事实。”
南东芝见他们三人关系奇妙,打趣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阿飘与官越不像泽州人士。”
阿飘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对道:“我们没说吗?是那个谁,承了他的人情,来跟着萧掌柜的。”
阿飘说的隐晦,南东芝已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仅说着:“是个大人情,能请的动你们。”
“那是。”阿飘引以为傲地道。
四人面对面坐着,鲜少开口的官越这会有了话匣子,道:“南里长淌花城这趟浑水,辛苦你了。”
南东芝心下奇怪,以她所见,官越话少,可不像会套近乎的,她面上的笑容依旧,说:“事情关系到泽州,我们岂能坐以待毙。何况现下什么也没做呢。”
南风与老邢端了早点过来。
南风的个子高长,身材不臃肿魁梧,是个练家子,端茶倒水的活实在不适合他干。
阿飘心里便是这么认为的,可南东芝身边的另外两位女护卫,外出忙活去了,只好由他代劳。
老邢一边将木制托盘里的几碟包子放上桌,一边问道:“刚才我听到萧掌柜要去花城?”他耳朵灵敏得很,几人间的谈话,他在后厨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南东芝说道:“萧掌柜有此打算。”
老邢咋呼声响起,说:“大小姐……你还是劝劝吧,哪有上赶着往花城去的!”
萧定恒微微抿了一点笑意,朝老邢看视时目光柔和,他说:“并不会与孟军打照面,我们边上看看,你放心。”
老邢提到嗓子口的心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