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冀陌最喜欢在门前等米豆豆回家,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可是米豆豆回来时脸色很难看,是那种根本没有要去隐藏的难看。
进了屋,米豆豆闭上双眼,尽量冷静地问:“相公,你还记得福贵哥吗?”
萧冀陌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惊到,无措地眨着深邃的大眼,有些接不上话来。
米豆豆难掩苦涩:“相公,福贵哥离开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萧冀陌浓眉不悦地拧起:“他在翰林城过的很好,路这么远,还是别去了吧。”
米豆豆轻笑:“我从没告诉过你他在翰林城,你怎么会知道?还是你看不了我跟福贵哥走得近,所以故意把他调走。”
萧冀陌深邃的眸子猛地眯起,语气中的狠意隐藏不住:“赵福贵,不该离你太近。”
米豆豆心下一惊,之前只是故意气他套他话,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她向后退一步,满脸的不敢置信:“不,不可能,萧冀陌,你太过分了!”
萧冀陌垂眸一笑,再抬眼已是不容拒绝的强势:“豆豆,乖,到我这来。”
米豆豆摇着头看他,之前她还不信,总抱着一丝侥幸,是沈寒在骗她,是那些人在污蔑萧冀陌。可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只觉得惨然。萧冀陌,你怎么能这样。如果所有跟她走的近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那她成了什么?病毒么?
“呵呵。”米豆豆嘴角无力地勾了勾,“赵大妈,福贵哥,李邦,孙瘸子,还有一些只与我说过几句话甚至之前根本就素不相识的人,都是你派人做的吗?”
萧冀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米豆豆被他脸上的无所谓震惊。她向后退了一步,突然觉得累:“萧冀陌,为什么?”
萧冀陌皱眉,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黑暗的气息:“豆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予许任何人觊觎。”
米豆豆听他霸道低沉的声音,心中一惊:“你真的萧冀陌?”
却见他沉沉一笑:“我就是他,是你不熟悉的一面罢了。豆豆,你最近太冷落他了。老实憨厚的那个他,已经快死了……”
米豆豆脑袋里一团乱麻,双重人格,真的会反差这么大么。她疲惫地皱眉,声音里却带着怒气:“萧冀陌,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杀人。”
萧冀陌点头:“嗯,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让你发现。”勾了勾唇,又道,“可是沈寒太不懂事了,竟然都告诉了你。”
米豆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法沟通。她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晕:“萧冀陌,想先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路过他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腰。“你去哪儿?”那声音低沉森冷,已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柔。
米豆豆垂眸轻叹:“萧冀陌,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静一静吧。”
萧冀陌搂着她纤腰的手猛地收紧,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去找沈寒?昨天跟他见面觉得怎么样,开心吗?”
米豆豆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监视我?”
萧冀陌闷哼:“派人保护你罢了,否则,沈寒早就死了。”
米豆豆突然觉得眼前的萧冀陌极其陌生,挣扎着就要推开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固定住,大手一挥,就撤了她所有防身的药粉。
萧冀陌把她按在墙上,深邃的双眼盯着她的:“赵福贵,李邦,赵明诚,沈寒,杨有志,又加了个苏水生,你究竟要勾引多少个男人?”
米豆豆怒极反笑:“萧冀陌你疯了,你有病!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萧冀陌冷哼一声:“不管我怎么想,以后药铺你不用去了。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荣华富贵我会让你唾手可得。”
米豆豆越发想笑:“荣华富贵?萧冀陌,你简直在侮辱你自己的眼光?放开,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萧冀陌扼紧她的手腕,咄咄逼人:“给我表个态!”
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细心地发现她现在因愤怒和伤心而全身颤抖。可是面前这人不是从前的萧冀陌,他冷血,无情,毫不留情地用话语伤害她。他是谁,为何陌生得如此可怕!
米豆豆被逼的几乎咬人:“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说话!”
萧冀陌双眼眯起,扼制着她的手指猛地用力:“说!说你会乖乖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
米豆豆偏过头,不想再跟他纠缠:“够了,萧冀陌,真是够了。”
萧冀陌单手捏紧米豆豆的下巴,逼使她与他对视:“我要你说!哪里也不会去!”
米豆豆冷冷一笑:“如果我说不呢?你准备怎么对我,是砍断我的手脚做成人彘,还是逼得我家破人亡!”
萧冀陌眸色收紧,深邃的双眼闪过一丝受伤,却拒绝回答她的问题:“说,我要你说。豆豆,别这么挑战我的耐心!”
米豆豆轻笑:“我不想跟你说话,你根本就不是萧冀陌,你简直可怕!”
萧冀陌捏着她下巴的手一颤,声音里带着米豆豆没有听出的殇:“豆豆,别逼我,不要逼我……”
米豆豆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跑。
几乎是下一秒就被他丢在床上,硬硬的床板砸得她生疼。萧冀陌俯身压下:“告诉我,你只会留在我身边。否则明天,赵福贵,李邦,赵明诚,所以你勾引过的人,统统要死!”
米豆豆瞪着他:“萧冀陌,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就跟我保证,给我生个孩子!”如果孩子可以留住她,即便他讨厌孩子分走她的注意力,却也只有此举了……
米豆豆瞪大双眼,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发生关系:“萧冀陌,你敢碰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萧冀陌眼中闪过淡淡的光,按住她的手却猛地用力:“为什么不能?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
“我讨厌你,萧冀陌,我讨厌你!”
米豆豆的失声尖叫让他彻底失控。萧冀陌凶狠地咬住她的唇,直到口中一阵腥甜。灼热的吻所过之处皆是一个个啃咬过的痕迹。米豆豆眼角不禁泛起泪水。却又猛地被她逼了回去。
直到萧冀陌开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裳,布条撕碎的声音让她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萧冀陌,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害怕!”
萧冀陌仿佛完全入了魔,对她所说的话置若罔闻。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所过之处皆是一阵青紫。他脑袋里似有一团火,烧的他双眼通红。
米豆豆痛得失声尖叫,心底的寒意在眼底一点点地结冰。
不知过了多久,米豆豆迷迷糊糊地醒来。此刻她正躺在萧冀陌健壮的臂膀上,看着他脸上餍足的愉悦。
米豆豆心里一酸,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浑身的剧痛折磨地浑身发软。眼见着就要跌回床上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
萧冀陌深深地看着她,张了张口,看到她满身的伤,艰难地笑了笑。“你,你先穿衣服,我去做早饭。”
他跌跌撞撞地下床,只觉得满世界的绝望。怎么会,你怎么能那么对豆豆?天,你简直疯了!萧冀陌苦笑,将脸颊埋入掌心,肩膀轻微地抖动。
萧冀陌端着米粥进门,床铺上却哪里还有米豆豆的影子。他难看地扯出一抹笑,却在看到床上的留信时,心中的断壁残垣彻底崩塌。“萧冀陌,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静一静吧。我们都好好想一想,怎么解决问题。”
端着米粥的手一个颤抖,粥碗摔地四分五裂,如同他此刻被撕裂的心。拳头猛地打在墙上,泛出阵阵血迹。
米豆豆后来是听她娘说的,苏水生又去接米粒回去了。和上次差不多,不过是说了两句好话,米粒就爽快地跟他回去了。她娘竟然还夸米粒识大体。米豆豆无奈一笑,每次都这么不珍惜自己,被打的日子恐怕没完。
浑身痛得厉害,米豆豆关了药铺的门就上床休息。不管了,米粒的事,萧冀陌的事,她统统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地吧,姐累了,要睡觉。
可是上天却仿佛执意要跟她开玩笑,没多久就听人送来消息,她的义父,这药铺的主人病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米豆豆收拾了包袱,迅速地就赶去老大夫家中。那边老大夫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米豆豆跪在床前侍奉,汤药才喂进去一点就被吐了出来。“咳咳。”老大夫摆了摆手,或许是回光返照,他此刻的头脑分外清明,“闺女,别做无谓的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时辰到了,活不长,药石无医的。”
米豆豆垂下睫毛,眉眼间全是悲痛。她冲老大夫磕了三个响头:“女儿不孝,竟然没能近身侍奉。”
老大夫布满皱纹的脸上透出慈爱:“诶,豆豆,有你这个闺女,是我的福气。我那亲生儿子不认我,我一直跟人说是膝下无子无女。自从认了你,你便常常来看我,这又是衣裳又是补品的,实在是难得。”
米豆豆刚想接话便见他从枕头下拿出几张残破的纸来。“咳咳,闺女,这是九玄医经里的几页,乃是这萧夏医者毕生所求的最高医术。可惜被众人争夺,被分散在全国各地。我有幸得到其中的几页,便觉得受益终身,今天我便把它传给你。你好好研读,将来必成大器。”
老大夫没撑了多久就断了气,米豆豆把他安葬了,又烧了些纸钱,只觉得心里难受。
她摸到老大夫临终前给她的几页纸,一时好奇就拿来看了看。米豆豆秀气的眉诧异的挑起,这几页纸上记载的竟是心理疾病。她看完之后只觉得恍然大悟。
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苏水生百般殴打米粒,米粒却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过是说了几句好话,就那么跟他回去了。
原来米粒并不是单纯地讨厌被打的,她甚至似乎从虐待中享受到了某种快感!
米豆豆皱起眉头,想到医经里的分析:米粒无怨无悔地忍受虐待,甚至心甘情愿,极有可能是她本就喜欢这种情形。这样做是基于什么动机呢?她乐于忍受虐待,或许是因为她一生都在追求某种道德的优越感。
换句话说,尽管被打得可怜,她却体验到一种优越感。犯了错的丈夫来到她面前苦苦哀求,请求她的原谅时,她便由被虐待者转变成虐待者,享受到虐待的快感。丈夫的乞求原谅让她倍感优越,她感受的是报复者的喜悦。通常这种人是因为很多事情上不得志,便希望在道德上高人一等,并从他人的愧疚和道歉中,享受到报复的快感。
她们不需要获得更多的善待,因为那样就失去了报复的前提。为使报复的动机更为合理,她们必须先体验遭受伤害的感觉,才能使特殊的心理需求得以延续。
这种人把忍受虐待视为真正的爱,其实这只是他们寻求报复快感的前提,忍受虐待的动机,更多的是来自恨而不是爱。
米豆豆心里一惊,只觉得茅塞顿开却又一阵叹息。米粒究竟是怎么有了这种心态的?按现代的说法,她的行为和受虐待狂无异。她口口声声说深爱苏水生,却一次次纵容苏水生,从而令自己享受道德上的优越感。怪不得,怪不得总是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安葬好老大夫后,米豆豆回到了医馆,原本应该和萧冀陌一起去拜祭他的。可是,米豆豆苦笑,她现在实在不想跟萧冀陌见面。
心情沉重地整理药材,米豆豆脑子里回转着米粒的事情。并没有发现面前站着的人。
沈寒冷着眼看着米豆豆微皱的眉头,身上散发的寒气让米豆豆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她讶异地抬起头,见到来人立刻换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沈寒轻哼一声,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挑,冷笑:“怎么样,我是不是没骗你?”
米豆豆心下一怒,恨不得一拳打爆他那张欠揍的脸,撇着唇满脸不屑:“这里不欢迎你,请回。”
沈寒萃冰的眉眼染上淡淡的怒意,却又轻笑:“豆豆,听说你和萧冀陌闹了点不愉快,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过是担心你罢了。”说着眼睛瞥到米豆豆脖子上的淤青,语气中带着些惊怒,“他打你了?”
米豆豆皱眉:“不关你的事,请你出去!”
沈寒仿佛没听到米豆豆的话,上前一步:“他发狂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你是聪明人,别被他无害的表象所骗。他能背着你杀了那么多人,做出那么多残忍至极的事。你怎么保证他不会伤害你,哦,不需要保证,他已经伤了你。以后呢?你难道能为了他永远不跟任何一个异性接触?稍有不慎你就会成为间接害死别人的杀人凶手。更有甚者,他发狂时既然能弄伤你,你又怎么保证哪天你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死在他的手上!”
米豆豆心下一阵愤怒,他怎么能那么诋毁萧冀陌。萧冀陌不是这样的,他疼她宠她护她,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她身上的伤只是,只是,米豆豆垂下眼,身体到现在还在痛,多处淤青因为没有治疗反而更严重了,在她娇小的身上显得有些狰狞。是啊,他弄伤她了……
“沈寒!”一声近乎暴怒的低吼,萧冀陌衣袖一挥就从药铺内反锁了门。
沈寒冷冷一笑:“来的正好。”说着转头状似深情地看着米豆豆,“豆豆,你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做我的压寨夫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明日我便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话还没说完,果然就见一阵犀利的掌风攻了过来。萧冀陌不敢置信看着米豆豆,双眼因为伤心和愤怒烧的通红。他出手如电,招招都直攻沈寒命脉。
沈寒唇角含笑,在他的攻击下迅速地躲闪,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嘲弄:“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被你打得惨败?你招式虽猛,速度却不算极快。只要在脚力上胜过你,你能奈我何?”
萧冀陌久攻不得,眼底泛出的阵阵嗜血杀意让米豆豆不自觉地捂住了唇。天,萧冀陌,仿佛入了魔,烧红了的眼睛只知道嗜血和杀戮。
她咬紧了双唇,心疼之后是一股强烈的失望。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沈寒一句话你就认定了我和他关系匪浅。为什么只是和其他异性稍有接触你就逼得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萧冀陌,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一阵心痛,米豆豆看着打的火热的二人一声冷笑。推开药铺的门就朝外面跑去。打吧打吧,两个脑残,无不无聊!你们两相爱相杀相亲相爱吧,姐不招呼了。
“豆豆。”萧冀陌注意到米豆豆红着眼就跑了出去,心急如焚,推了沈寒一掌就要去追。却被沈寒一个后招攻来,只能转身抵挡。
争执了几招,只见米豆豆已跑出老远。一时心急,也不管沈寒的杀意,硬生生受了他一掌转身就去追。
沈寒看着自己的右手,冷冷一笑,也算是报了那日惨败之仇了。身形一转,就在药铺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豆豆,豆豆。”如今正在集市上,萧冀陌不敢弄出太大动静让米豆豆难堪。只能跟在她后面软软地喊。
米豆豆一个转身,怒瞪着萧冀陌,眼里的刀子寸寸扎近萧冀陌心上的血肉里,硬是逼得他向后退了几步。
萧冀陌抿了抿唇,不敢再气她,垂着头在后面远远地跟。
米豆豆心烦意乱,也不管方向,只闷着头朝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竹林里。
萧冀陌见米豆豆越走越远,心下一慌,连忙跑过去从后把她一把抱住。却瞥到她脖颈处的淤青,皱着眉自责的心如刀绞。他轻轻地磨蹭着米豆豆的脖颈,颇有些讨好的意味:“豆豆,对不起,我错了。咱们回家吧,回家,啊。”
米豆豆听他语气中抑制不住的伤心,也是心软,却想到沈寒的话。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出来,否则自己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萧冀陌,沈寒说,今天你能背着我逼得无辜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或许明天我惹怒了你就会落得和那些人同一个下场。”
“沈寒?”萧冀陌沉下脸,放开她,“你倒是和他走的很近。怎么,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米豆豆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酸味,一心想抚平心中的不安,她转身:“萧冀陌,你会吗?”
萧冀陌心下一痛,眸色收紧:“豆豆,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米豆豆垂着眼露出满是淤青的手腕,只冷冷地看着萧冀陌并不说话。萧冀陌惨然一笑,硬是被她眼底的冷光逼得后退。他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心里酸胀的发疼:“对不起,我失控了。”
米豆豆听着他沙哑的声音也是难受,硬生生逼回眼里的泪水,转身就走。他不会伤她,不会伤她,可她浑身的淤青到现在还在痛。
“啪!”突然猛地一声脆响,米豆豆惊讶地转身。只见萧冀陌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右脸肿的老高。他苦涩一笑,看着她的眼神近乎哀求:“豆豆,回家吧。跟我回家,啊。”
米豆豆心下一怒,他打自己就没事了吗?想求她原谅就打自己,他这算什么!一时怒火攻心,也没有去管产生怒火的那抹心疼,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嘴里不停地说服自己,想想你浑身的淤青,想想他发狂时的可怕。想想他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毫不留情。
刚走了几步,萧冀陌就从后面扑上来,搂着她的腰死死抱住。“豆豆,豆豆,别这样。”每一声呢喃都像是喋血的低泣,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此刻的绝望和受伤。
米豆豆此时只觉得心烦意乱。看他难过的心疼不忍以及对他滥杀无辜甚至弄伤她的失望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只觉得脑袋要炸了。身后是萧冀陌软软的道歉,脑袋里是就此原谅他还是暂时分开的两中声音。
米豆豆眉头深深地皱起,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好吵,那两种声音好吵。放开她,她要一个人静一静!
萧冀陌见她挣扎的厉害,害怕失去她的恐慌让他几乎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打晕她直接带走。在米豆豆嘲弄愤怒的瞪视下又清醒过来,连忙收回手一脸乖巧可怜地看着她。
若是平时米豆豆或许会被他此刻眼里的柔情迷惑。可是他又想打她,她亲眼看见他又想打她!
失望和愤怒让米豆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踩上萧冀陌的大脚推开他转身就跑。
“豆豆!”萧冀陌见米豆豆眼看着就脱离他怀抱,胸腔里一股心脏被撕扯的痛折磨的他几乎崩溃。他猛地上前,想要抱住米豆豆,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打来一根长长的树杆。原来是米豆豆一不小心踩中了猎人捕兽的机关。
那横放的树杆眼看着就要打中拉扯中的二人,萧冀陌却突然身形一转,把米豆豆翻到了身体上面,自己躺倒在地。
树杆以极快的速度打过来,正中米豆豆稍有些倾斜的肩膀,疼的她眼眶都红了。
不敢置信地瞪着躺在她身下安然无事的萧冀陌,米豆豆只觉得一阵阵寒心。不舍得伤她!不舍得伤她!呵呵,米豆豆突然想笑,她也的确笑了,只是那笑容太难看。
她一手扶住剧痛的肩膀,猛地拉开萧冀陌环在她腰上的手,像后面有野兽在追似的拼命地跑。只留下萧冀陌在身后着急地叫。
忍着剧痛回到药铺,已是满头冷汗。她忍着疼解开肩膀上的衣裳,只见原本圆润光滑的肩膀已是青紫一片,有些地方甚至泛黄。混着身上其他的瘀伤显得格外吓人。
米豆豆双手抱膝,蜷缩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此时已是半夜,小房间内烛光摇曳,不时有冷风从窗户里灌进来。米豆豆瑟缩了一下,突然感到一股身在异世孑然一身的悲凉。好疼,头疼,肩膀疼,浑身都疼。
门外好像传来萧冀陌着急的叫声,那声音却微弱的很。米豆豆抽了抽鼻子,疑惑地抬起眼。萧冀陌?那声音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米豆豆以为是自己幻听。
“豆豆,豆豆。”萧冀陌在外面心急如焚,偏偏屋子里却没有回应。他用力地拍着药铺的门,嘴里着急地喊着,“豆豆,你怎么样,伤到哪了,快开门给我看看。”
米豆豆撇了撇唇一声冷笑。她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心底一阵吐了胆汁似的苦。骗子,萧冀陌,你这个自私自利,口蜜腹剑的骗子!门外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萧冀陌的声音却一直断断续续的。
米豆豆铁了心不理他,听到外面好像发生了一阵争执,接着就再没了动静。米豆豆咬着牙,是钱三,赶快把你家主子带回去。没事别再本姑娘面前晃荡,以后本姑娘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握紧了拳头,米豆豆鼓足了力气。心道,不就是遇到了个骗子,受了点伤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治好了伤,又是一条好汉。之前情绪低落,连自己身上的伤都没心思去打理。如今想通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什么要为别人苛待自己。姐吃好的,喝好的,心情无限好。姐自己爱自己。
以米豆豆的医术,调理了一些药,不过几天身上的伤就基本痊愈。只是肩膀那处伤得太重,虽然不疼了,还是有大片淤青。米豆豆每每见到,脸上都有些黯然。
这天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揪着草药叶子,嘴里不停地咕哝着:“死萧冀陌,臭萧冀陌,就这么不管我了!这么多天都不来哄我,还说什么疼媳妇,还说什么一辈子对我好。骗子,你这个王八蛋,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米豆豆越想越生气,一方面是气萧冀陌。一方面更气自己。明明打定了注意不去想那个大骗子,心底却还偷偷地抱了些希望。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不管她,总想着他还会来哄她。甚至脑海中闪过萧冀陌把她捧在心尖上疼着的一幕幕,然后偷偷地想。不会的,萧冀陌不会舍得让她受伤的。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或许是那天不舒服也说不定。
“咚”,米豆豆突然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恨自己的没出息。这么些天,连他的面都没见到,自己受了伤,都是拜他所赐,却不见他来关心问候。就这样,自己还在替他找理由。米豆豆恨恨地把手上的草药撕扯揉碎,自言自语道:“米豆豆,你这么没出息,我真看不起你!”
正气得满眼冒火,便听一声轻咳。抬头一见是钱三,米豆豆正在气萧冀陌,见到钱三也没有好脸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利箭咻咻直射。
钱三被她瞪的叹了口气,脸色也难看的很。米豆豆挑着眉看着这个以前对她总是恭恭敬敬如今却仿佛在隐忍怒意的男人,开口冷冷地问:“有何贵干?”眼神还没出息地朝外望了望,见萧冀陌没来心底又一阵生气。
钱三轻咳一声,仿佛是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他叹了口气,把一封信交给了米豆豆,转身就走。
米豆豆看着他奇怪的样子,撇了撇嘴。见信上署名萧冀陌,心底没出息的闪过一丝喜意。
钱三走在大街上,眯着眼心情沉重。主子竟然看重这个女人到这种程度,怎么劝都不行。再这么下去,主子恐怕迟早要因她而死。想着摇了摇头,对米豆豆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米豆豆纤细的手指拆开信封,看了一半就满脸错愕。天,不是那样的,原来不是那样的。
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蹙着眉生生红了眼眶。
米豆豆捂住唇,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天没有追来。怪不得那晚他的叫声那么有气无力。原来那天萧冀陌在看到即将打来的树杆时,也看到了倒竖在地上的竹剑。他一个旋转,米豆豆被木棍伤了肩膀,萧冀陌却被竹剑从后腰刺穿了胃。
泪水渐渐模糊了米豆豆的双眼,她看着信中的最后一句话,泣不成声。
“豆豆,对不起,当我看见地上的竹剑时,已经没法为你挡住飞来的树杆了。豆豆,疼吗?”
米豆豆捂着唇,任眼泪一点一点地模糊视线,最后潮水似的漫布开来。她盯着信纸上略显凌乱的几行字,脑袋里有好阵子空白。萧冀陌,萧冀陌……米豆豆猛地擦了擦眼泪,关了药铺的门就冲了出去。
手足无措地回到家,却发现那个疼她护她,包容了她一切执拗和任性的人并不在家。她呆呆地看着略有些凌乱的房间,积了些灰尘的桌子家具,有点精神恍惚。
脑袋里似乎被抽空了,手抚摸着门边的小树桩,仿佛看到以前那个从药铺回来的自己。萧冀陌就是做好了饭,在这里等她回家的。可是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就有了物是人非的苍凉。
米豆豆心里一沉,刺穿了胃,天,他该不会已经!
想着米豆豆双腿一软,顺着木桩就跌坐在地上。眼睛眨了眨,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不会的,不会的,米豆豆呼吸急促,眸色收紧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似的猛地摇头。钱三,对了,钱三!
没命似的跑到钱三家,扶着门前的树剧烈地喘息,因为跑得太急,嘴唇有些发白,嘴里也有了淡淡的血腥味。看着红色的门板,米豆豆皱着眉咬了咬唇。如果萧冀陌不在这里,那……
刚想着就听里面一阵争执声。“你们放开我,我得回家,豆豆回来了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主子,那女人对您无情无义,再这么下去,您迟早是会被她害死。还请主子为了千秋霸业,莫被儿女私情迷了心智啊!”
“你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她。没了豆豆,千秋霸业,都是狗屁!”
米豆豆微微一愣,眼中瞬间闪过狂喜,萧冀陌,是萧冀陌。兴奋见猛地敲门,却发现那门不知怎么根本没锁,忙推门而入。
“萧冀陌,萧冀陌!”米豆豆才跑到院子里,就着急似的喊了起来,刚喊了两句,声音就带上了哽咽。
“豆豆。”萧冀陌此刻正被一帮属下围成一团,钱三皱着眉看着萧冀陌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露出的笑脸,垂着头认命似的让开了路。一帮属下见萧冀陌身上有伤,也不敢真用力拦他。结果萧冀陌连鞋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豆豆。”萧冀陌仿佛久旱的人找到了甘泉,飞奔到了米豆豆面前就想把她一把抱住,却想到什么似的,苦笑一声,讪讪地垂下伸出的手,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米豆豆眼眶一红,泪水哗哗地就落了下来。她猛地扑到萧冀陌怀里,用力地捶着她的胸膛。“王八蛋,王八蛋!”听到他强忍着的闷哼,连忙住手,抬起头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伤的怎么样,找人看了吗,还疼不疼?”
米豆豆心急如焚,萧冀陌却痴痴地望着她,傻傻一笑:“豆豆,你不生我气了。”
米豆豆咬着唇,眼泪越流越凶。伸出小拳头想要打他,却想到他受了伤,不解气似的就伸出小脚用力地在他的大脚上踩了一把,仿佛要
踩掉他脸上痴狂的笑。
仔细一看,却一阵心疼。原本刚毅英俊的脸此刻虚弱的吓人。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嘴角干的起皮,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看了是很久没有休息。
米豆豆皱着眉,一股浓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她不该那样想他,萧冀陌对她至此,她怎么能把他想得那么卑劣!眼角的余光瞥到不知什么时候的出来的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们的一群汉子。米豆豆脸下一僵,忙擦了擦眼泪。
萧冀陌见米豆豆尴尬,沉着脸轻咳了一声,众人便商量好了似的迅速四散而去。
“豆豆。”萧冀陌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沙哑的吓人。他苦笑一声,认真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一定控制自己。”
米豆豆看着他眼里潋滟的光,一阵心疼:“你的伤怎么样?”
萧冀陌轻咳一声,怕她担心似的挺起胸膛:“已经好了”
米豆豆瞪他:“刺穿了胃,怎么会没事!”
萧冀陌怕她自责,忙上前一步:“并没有大出血,而且救治得比较及时。”说着犹豫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好了。昏迷了几天,又被钱三他们拦着,所以没去找你……”
米豆豆鼻子一酸,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撒娇似的嘟着唇:“萧冀陌,你别对我这么好。”
萧冀陌伸手试探性地拍上她的背有些不安地问:“豆豆,你还生我气吗?”
米豆豆皱眉,心疼地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叹了一口气,萧冀陌,对不起,令你这么不安。她仰头,踮脚,在他惊喜的目光下贴上他颤抖的唇。
萧冀陌体内仿佛有一股热气在叫嚣,他用力地搂住米豆豆纤细的腰,闭上眼,加深这个吻。
天色渐渐转暗,米豆豆和萧冀陌在床上亲密地耳鬓厮磨。萧冀陌身上有伤,什么事也做不了,可仅仅是抱着米豆豆,就已经让他在睡梦中勾起唇角。好久没有抱着豆豆了,真的是太久了。
米豆豆垂眸看着萧冀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的手,叹了一口气。不管他有多少不是,有多少自己没法理解接受的地方,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了。得夫如此,她的确应该感激上苍。
只是,米豆豆心底泛起苦涩。萧冀陌的双重人格的确比她想的严重,滥杀无辜,手段残暴。作为医者,她治病救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实在无法接受一个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可是,米豆豆眼中闪过沉重,如果就这么下去,只怕她要失去朋友,失去医馆,甚至不能出门。即便如此,也无法断绝一切和异性接触的机会,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活。为了爱情失去一切东西,向来自尊自强的人恐怕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以前对心理疾病并没有学过太多,对那方面的书只因为好奇草草看过几眼。要是自己是个心理医生就好了。
等等,米豆豆眼中突然闪过喜意。九玄医经,萧夏国所有医者毕生所求。不仅涉及药理,生理还涉及了心理疾病和很多奇妙的炼丹之术。她只看了从义父那得来的短短几页便觉得受益匪浅,如果能找到整本,那萧冀陌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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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更新不够给力吗(昨天已经登上更新榜第三了的说),俺写的不够用心吗(每天都熬夜码文到夜里两三点的说),俺写的不够治愈吗,(写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感动哭了的说)。
那为啥俺的粉丝区酱冷清!求花求钻求票票!
有钱的捧个钱场,木钱的捧个人场啊!俺需要乃们滴鼓励和爱抚哇!
妞儿们,乃们到底耐不耐我!
蹲下,默默在墙角画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