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轻笑,声音淡淡的,如玉器敲击一般:“据在下所所知,姑娘是这翰林城城主最宠爱的女人。”
李妙妙扬着下巴,眼中透着倨傲:“你究竟是何人?”
莫轩走近,借着月色去看她满是怨毒的眼:“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明白,我可以帮你对付你憎恶之人,这便够了。”
……
夜色褪去,树林里已空无一人,唯有两只活泼的鸟儿在啼鸣。
米豆豆如今走在这翰林城的街道上已完全是另一番心境。之前倍受唾弃,如今所过之处感激道谢声不绝于耳,如此夸张的反差,倒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米姑娘,这是小铺刚出锅的点心,您尝尝。”
“米姑娘,这是小人新酿的酒,您拎几瓶回去。”
米豆豆挑眉看着一帮热情如火的百姓,干笑着点头,不过出门散了散步,回来时已把礼品抱了个满怀。
萧冀陌在门前看着她用下巴抵着堆得老高的礼品的模样深邃的眼里露出浓浓的暖意,他快步上前,接过米豆豆手里的各色酒水点心,垂着脸问:“怎么样,如今可有人再说你了?”
米豆豆抿唇轻笑,眼中满满的得意与狡黠:“哪里还有,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别说,你那帮手下,煽动人心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高明!”
萧冀陌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深邃的眸子里幽光闪过,边走边状似无心地问:“豆豆,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去散步,怎么不准我陪着?”
米豆豆挑眉看着他满腹委屈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踮起脚在他俊美的脸上轻啄了一下,眨着灵动的大眼笑得狡黠:“呆子,带着你我还怎么愉快地接受别人感激的目光。有你跟着,大伙的注意力岂不是要被分走一半?被人前人后地议论了这么些天,总得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突然倍受尊敬的感觉吧。等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去那翰林城的各个犄角旮旯里都溜达几圈。让这城里的百姓瞻仰一下他们的恩人和恩人她丈夫。”
萧冀陌宠溺地看着她满是得意的脸,抿唇轻笑,然后俯下身在她草莓般美好的娇唇上轻啄了一下,转身进了屋。
本想着再过几天这翰林城的百姓病情大好,届时再大肆宣扬一番自己和萧冀陌在这其中花费的心思。只怕要不了多久,这全城的民心都尽在手中。以后若真有一战此地的重要性暂且不说,即便是要在此开办酒楼,药铺也会方便很多。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几天后原本呕吐症状渐渐消失甚至已经痊愈的百姓,竟又纷纷地吐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不仅如此,而且满眼血丝并带有咳嗽的症状。
米豆豆和萧冀陌走在街上,眼看着一个个因病弱而昏迷在路边的乞丐,神情纷纷凝重起来。
不可能啊,她下的药只会让人呕吐不止,产生类似瘟疫的症状,但是要不了几个月,即便是不用解药也会自发痊愈。如今怎么……
米豆豆拧眉,蹲下身去诊断路边一个咳嗽不止的乞丐。只见那乞丐衣衫褴褛,双眼浮肿,然后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米豆豆心里一惊,眉头死死地拧了起来。
“豆豆,怎么了?”萧冀陌刚要跟着她蹲下,便被米豆豆用力一拽,两人纷纷站起身来。
萧冀陌看着她呼吸急促满眼不敢置信的模样担忧地眯起眼,捏紧了她的手轻问:“怎么了?”
米豆豆扫视了一眼这城里死气沉沉的模样,摇了摇头,沉着脸对萧冀陌低声道:“回去再说。”
……
“什么,瘟疫?”萧冀陌拧眉,“不是说下的药只会让人有跟瘟疫相似的症状吗?怎么会都得了瘟疫?”
米豆豆垂着眼面色凝重,她低咒了一声,叹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这城里的百姓已经大好,这几日就应该痊愈才对。谁知……”
萧冀陌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若真的是瘟疫,治得好么?”
米豆豆蹙眉,这瘟疫和当日的肺结核一样,皆是由细菌感染引起的,偏偏中药难以杀菌!当初萧县地方小,治好那种传染病不难,可如见偌大一个翰林城……怎么会统统都得了瘟疫呢?
“相公,你能不能派人去查看一下,这种症状是从哪里先开始的?找到病源,才好把病情控制住。”
萧冀陌点头,有些担忧地抱紧了她:“豆豆,如果百姓们都感染了瘟疫,那你之前所花的心血,只怕要付之东流了。”
米豆豆眉头越蹙越深。原本已由倍受唾骂变得饱受尊崇,如今城里瘟疫四起,而且病情比之前越发严重,只怕是……
接到调查的命令,钱三等人带着面罩走在这翰林城的路上,所过之处只见一片乌烟瘴气,咳嗽声呕吐声响彻在耳边。但更多的还是抱怨。
“该死,不是说已经治好了吗?治好了老子怎么又吐起来了?还他妈老是咳嗽,咳咳。”说着仿佛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唉,谁说不是呢?咳咳,当初啊,就不该相信一个女人!谁知是不是她医术不精,只是暂时压制了咱们的病情。现在好了,比之前更严重了,他娘的。”
“我说,你们别乱嚼舌根了,人家好歹救了我们,这次说不准跟人家没啥关系。又在背后议论,就不怕上天降下灾祸吗?”
“切,灾祸。依我看这女人就是咱们翰林城的灾祸!”
钱三拧眉,瞪着那帮议论纷纷的百姓面露不满。该死,这些人,真是一帮白眼狼!
米豆豆此刻正在院子各处燃烧抑制瘟疫的草药,外面的暂时管不得,别让自己人都被传染了才好。
见出门打听的探子回来她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查的如何了?”
那探子脸色有些难看:“禀王妃,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查到源头。但据属下查探,近日城主府的侍卫大批死亡,城主府里的人也都呕吐咳嗽不止,其症状和瘟疫一模一样。”
米豆豆心下一惊,点了点头:“知道了,你退下吧。”
萧冀陌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豆豆。”
米豆豆点头,冲他扯出一抹笑容,只是眼中的担忧却隐藏不住。
如今城主府内一片呕吐咳嗽之声,其中以李妙妙最为严重。她怨恨地捏紧了手帕,一双三角眼里满是猩红。该死,真不知那男人给了她什么药。说是让她把那药偷偷混合在要洒在河流中的药理,她竟也傻傻地信了。现在好了,的确破坏了米豆豆的名望没错,结果却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该死,李妙妙又低咒一声,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只怕要去求那贱人救命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几番追查便查到了病源。
米豆豆皱着眉,原本要撒入水中救人的药,竟混合了含有死老鼠毛发的药粉。鼠疫沿着河流蔓延开来,城池外部的百姓最先受到感染,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便传给了这城里的百姓!
之前发现城里的百姓得的是瘟疫时米豆豆便已命人大批购进瓜果蔬菜,然后放置一边任它们发霉腐烂。她叹了口气,瘟疫蔓延,偏偏身边没有任何现代的设备。只能靠最原始的法子提取青霉素了。眼看着城里的抱怨之声越来越重,陆续有人死亡,控制疫情刻不容缓。眼看着青霉素提取成功,米豆豆现在一个乞丐身上初步试验了一下。
她用做成的注射器把青霉素注入乞丐体内,坎坷地观察了几日,见他竟没有什么排斥反应,一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若是青霉素能控制病情,那么这瘟疫便算是治好了一半。可惜这翰林城即便繁荣,一些在现代极其普通的药却并不多见。这些人或许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药效,又怎么会种植。
眼看着有人陆续死去,米豆豆却还是没有想到解决办法。满城都得了瘟疫,并不是治好一两个人就能完事的。即便青霉素能压制病情,没有后续的药调理,只怕很快又会被传染。等等,米豆豆眼睛一亮,原本在鱼米村的那片地被种满了草药,一直托米大壮打理。算算时间,应该也都能用了。派人到鱼米村带着草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特殊的草药加上大量的黄连,依次给几个乞丐服下。
治疗了五个乞丐,其中四个大好,有一个却提前死了。米豆豆叹息,死的那个,怕是对青霉素过敏的体质。可是时间来不及了,眼看着路边乞丐的尸体越来越多。再拖下去,只怕还有更多的人因瘟疫丧命。是死是活,还是得博上一博。
下定决心,米豆豆连忙派人放出话去。说是之前城里的瘟疫已经大好,却遭恶人在水中投毒,让城里百姓竟又染上了鼠疫。
一时间翰林城里怨声载道,言语间全是对死亡的恐惧。
一帮乞丐更是聚在一起,呜呜咽咽地感慨自己生活的不幸。
第二天原本死气沉沉的一帮乞丐见人群中突然躁动起来。一个乞丐跑过去问道:“这位大哥,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大伙怎么这么激动?”
那小贩模样的人扶了一下险些被挤掉的帽子,难掩激动地说:“你没看到这城主贴出的告示吗,咱们城里的瘟疫有救啦!”
乞丐面露喜色,却仍是奇怪地问:“这话怎么说。”
“嗨,就是那位米姑娘啊,她医术高明,已经向城主请愿,说是能再次治好咱们。”
乞丐拧眉:“可是,不是说那女人之前的瘟疫就没治好么?反倒让大家伙严重起来了。”
那男子一挥手:“管他呢,只要能救我的命,她就是我祖宗!”
原来是米豆豆研制出了救治方法后就去找了司徒鼎,没说几句话,就见他满口答应。说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定尽全力配合。
于是由城里的官兵出面,给这翰林城的百姓依次注射了青霉素控制病情。关乎到性命之时一帮满口君子斯文的人那里还有心思去管谦让斯文。纷纷挤着去衙门前注射那不知名的东西。
城主府门前整日人山人海,几乎要引起暴乱。司徒鼎下令扰乱民心者统统杖毙才算是让百姓们老实起来。官兵们热火朝天地给排着队的百姓注射了青霉素。
米豆豆又派人到翰林城各处赠医施药,在一片感激声中,原本乌烟瘴气死气沉沉的翰林城终于渐渐有了活力。
期间虽也有对青霉素过敏的人反而过早死亡的。可是这古代条件有限,实在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随着城里的百姓渐渐痊愈,翰林城恢复了往日的繁荣。经过这两次治病救人,城里当真是再听不到一句关于对米豆豆不好的传言,若是谁敢在这翰林城说她一句不是,恐怕会引起民愤也说不定。
米豆豆在这翰林城的名望,算是坐实了。
可城里的瘟疫治好了,李妙妙的病也跟着痊愈。路上仍能听见对柳芸香鄙视唾骂的传言。
听着越发难听的议论,又想到之前自己所受的委屈。因为瘟疫之事忙的晕头转向的米豆豆这才算是定了神,
她冷冷一笑,那妙妙和欧阳乾嚣张了那么久,也是时候送他们一份大礼了!
……
李妙妙如今也是寝食难安,眼看着司徒鼎派人追查朝水里投毒的幕后主使,她整日里都在恐慌中度过。该死,司徒鼎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奇怪了,难道是知道了她的事不成?要真是被发现了……不,不会被发现的,她做的那么隐蔽,绝不会被人发现。可是……
怀疑和恐慌最是折磨人,终于在渐渐增大的心里压力之下。李妙妙再也支持不住,在一个深夜收拾了包袱打算开溜。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夜深的厉害,城里除了打更的人根本空无一人。几片落叶飘落在街上,给人一股凄凉之感。李妙妙怨毒地叹了口气,为自己可怜的命运神伤。
突然她呼吸一窒,竟被人捂住了口鼻。钱三利索地指挥一帮手下把失去知觉的李妙妙装进了麻袋里,打算——送到妓院里去。
翰林城最大的妓院里花木叶正饶有兴味地喝着酒。此时夜已深,他却仍不曾入睡。粉色的珠帘被拨开,只见一群大汉扛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进了房间。房间内,是被人下了春药的欧阳乾。
米豆豆安排的妥当,几乎是李妙妙前脚刚走,司徒鼎便接到了消息有人掳了他的小妾卖到了妓院里。
于是成群结队的官兵浩浩荡荡地就出发,热火朝天地去搜索他的爱妾。这么声势浩大地一闹,几乎是全城的百姓都醒了过来。一些好事者披着外衣指指点点地看着官兵们火急火燎的样子,纷纷议论起来。
花木叶冰蓝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看着一帮冲入妓院的官兵眸色暗了暗。他一把搂住身边热情如火的美人,玩味地捏了捏她白净的脸蛋,声音带着股关外的调子:“小美人,这里人多眼杂,爷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那美人不依地嘟起了唇,纤白的藕臂绕上花木叶的脖颈,看着他俊美的脸眼里满是痴迷。花木叶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身上,仅用一根发带横穿过额头,额头上一块水滴状的血玉闪着耀眼的光,巧妙地遮盖了他眉心的一颗红痣。
墨色的长眉似远山一般飘渺,冰蓝色的眸色神秘而深邃。鼻梁高挺,唇形微翘,妖冶中却不失英气。
美人看得痴了,献上红唇就要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却被他一偏脸轻笑着躲过,再转过来时眼里已是片片冰霜。
“你知道我的规矩。”花木叶冷冷地出声,声音森冷却魅惑。
那美人立刻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却仍是鼓起勇气问:“爷,您,您来了这么多次,却从来不碰夏草,莫非是夏草伺候地不周到?”
花木叶眯起眼,冰蓝色的眸子泛出阵阵狠意。发现怀里的美人微微颤抖,只捏了捏她的鼻尖,温和的声音下却仍是难掩狠戾:“爷不碰你是为你好。这里太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夏草站在窗前痴迷地看着花木叶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么个天人一般的人物,总是这么来去匆匆,不知何人能让他为之停下脚步。
该死,夜色下花木叶蹙着眉骂娘,他哪里是不想与那美人好好亲热一番。偏偏那帮人丧心病狂,怕他产下子嗣危害到大哥的太子之位。竟给他下了所有与他欢好的女人都会死的毒。他又不愿为了一时痛快而害了他人性命,可怜他活到二十二岁,竟然还是处男!
大漠的规矩和中原不同,在大漠但凡世子太子,皆要已有子嗣才能册封。他虽生性不羁,不想为名利所缚,偏偏深的父皇喜爱。大哥多年无子,二哥怕他哪日动了争夺皇位的念头,竟派人给他下了那种诡异的毒!
娘的,花木叶又低咒了一声。访遍整个大漠也找不到能给他解毒的大夫。偏偏这事没面子的很,还不能张扬。他就不信了,大漠不行,难道这偌大的中原,都解不了他的毒!
二十二岁了,他不要再当处男!花木叶愤恨地咬牙切齿,对着屋顶的一轮圆月几乎要仰天长啸。他迅速地几个身形变换,便消失在这夜色里。
妓院里夏草眼看着一帮官兵破门而入,接着便是阵阵惊呼。一帮衣衫不整的男女惊恐地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不知这翰林城城主到底抽的什么风。
司徒鼎此刻站在窗前吹着夜风叹息。唉,自己当初真是不该贪图美色,一时心动竟把那蛇蝎一般的女人带了回来。他想到昨天萧冀陌说的话时,仍然心有余悸。
“司徒城主的爱妾心肠狠毒,朝城外的河流里投毒谋害全城百姓。这翰林城可是萧夏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司徒城主的人这般危害城里百姓……莫非城主是想乱了我萧夏,然后通敌叛国吗?”
司徒鼎当时险些给萧冀陌跪下来。这都哪跟哪,一个不慎,竟然把通敌叛国的帽子给他扣了下来,那是要灭九族的!
偏偏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他怎么说,就是咬定了他通敌叛国,吓得他一把老骨头几乎散了架。他几乎要指天立誓表明自己的忠诚,可萧冀陌一直冷着脸不言不语。
好在他为官多年,看人脸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转身去跟米豆豆求了情,才让萧冀陌勉强答应不禀报圣上。却也提了条件,李妙妙此人,不能再留。
在阵阵尖叫声中,妓院里的门被官兵一脚一脚地踹开。终于几扇门之后,官兵似认准了目标似的纷纷朝妓院里二楼上最中心的一扇门冲去。
“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众人发出阵阵不敢置信的惊呼,只见着翰林城城主的爱妾和年过五十的欧阳乾正滚在一起,衣衫不整。
------题外话------
最近卡文卡的太严重了,写出来的文质量其实并不好。
今天没二更了,容我调节一下吧。
心塞塞的,订阅一天比一天糟糕。
养文的妞儿,乃们造不造,养文其实就像是养花养草。
一个不小心,就养死了!
求爱抚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