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怀翘来到怀家老宅的时候,为怀翘打开老宅大门的是高檀。
“高伯,您怎么在这里?”怀翘之前一直记得,高檀是在怀家担任管家的,后来几次去怀家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他,只是没有想到,高檀竟然到怀家老宅来了。
高檀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小姐,外头风大,进去坐吧。”
怀翘点了点头,示意王叔一同进去。
老宅内打扫得十分干净。
“小姐,我老了,便请求到老宅来守着。”高檀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您和这位先生先去厅里坐回,我去端茶过来。”
王叔望着高檀的背影,嘟囔了句,“准备得真充分啊。”
王叔的话,让怀翘有了一种感觉,平日里头老宅几乎没有人过来,宅子里头的仆人不会打扫得那么勤快,除非是他早就预料到了怀翘会到来一般。
而高檀那句“小姐”,也让怀翘觉着十分熟悉。以前在尚朝的时候,就曾经有人这么唤过自己,那人便是跟了祖父一辈子的怀家管家,高伯。
片刻之后,高檀端上来了两杯茶,闻着茶的味道,怀翘辨别出了是普洱茶。
怀翘端起其中一杯,看了一眼之后复又重新放下,“怎么是普洱茶?我只喜欢香茶。”
她的话一落下,高檀的眼里头露出了一丝的黯然,随即轻声道,“不是一直都喜欢新出的普洱茶吗?”
然而,他似乎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抬起头,就对上了怀翘打量的目光。
“王叔,这处宅子的院子风景不错,要不你出去看看?”
王叔才刚品尝了一口茶,不得不说,这普洱茶是真的好喝啊,只是,怀翘暗示得那么明显,他要是不走人就实在是想要得罪人。所以他立即站起身,配合般地点了点头,“对,我去院子里头逛一逛。”他走出门的时候,还贴心地帮怀翘把门关上了。
“高伯,我能这么喊你吗?”怀翘端了了茶,喝了一口,“高伯的茶艺还是和以前一样。”
高檀这才知道,刚才怀翘说她不喝普洱茶,是为了试探他的,他还是比不过机灵聪慧的怀翘,“小姐,我是高檀,却也不是高伯,只是,我却一直拥有高伯的记忆。”
当初,怀百葵卜算到怀家即将大难临头,他便做好了一切完全的准备,他自知怀家的嫡支是逃不出去的,便挑选了一支旁支,让他们分散离开。而高伯原本打算留在怀百葵身旁,怀百葵却希望,高家能够替怀家留下一些记载。
高伯当即按照怀百葵的吩咐,带着记载离开了怀家。他在高家身上下了咒,每次他离世,高家的其他人出生之时,就会拥有以前的记忆。
高家的人一直留在怀家作为管家,高檀也是如此,起初他在看到二房的嫡女也叫怀翘时,其实隐隐觉着这就是他想要找的人,可是,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二房的嫡女软弱,根本就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直到怀家把二房分了出去,怀翘拖着行李毫不犹豫地离开怀家后,他的眼前浮现了熟悉的人影。而在怀翘第一次来到怀家老宅的时候,他确定了,怀翘就是他一直在等着的人。所以,他向怀华洋提出,要来守着老宅。
每一天,高檀都认真打扫老宅,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天,等着怀翘回来的这天。
“高伯,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怀翘朝着高檀行了个大礼。
“别别,小姐,您这是折煞我了,当初,是老爷把我的命救回来的。”
当年,高伯被邪祟困住,是怀百葵费劲力气救下了他,当时他自愿成为怀家的仆人,想要报答怀百葵,只是怀百葵起初不愿意,在高伯的软磨硬泡之下,才答应了让他成为怀家的管家。这份救命之恩,让高伯守着个承诺很多很多年。
高伯把当初怀百葵交给他的东西,尽数收敛在了一个盒子里头,他把盒子保存得很好,上面用了一个锁头锁着。“小姐,老爷当初托付我的东西,全都在这里头了。”
怀翘郑重地接过盒子,又向高伯道了声谢。
怀翘从高伯的口中得知,这处宅子,是当初怀家旁支离开之后,特地按照怀百葵的吩咐建造的。
她的记忆里,又浮起了自己同祖父相处时的场景。
“翘儿,你可知道翘是何含义啊?”怀百葵笑着问道。
“知道,翘,本义为鸟尾可上举的长羽,又可引申指杰出、拔尖之材;祖父是想要翘儿成为杰出之人。”那时只有五岁的怀翘,抬起头,望着怀百葵。
“那翘儿记得了,要好好替祖父守着这一方净土。”
怀翘只依稀记得,她曾经和祖父怀百葵提及过,她想要一套小宅院,她想要在宅院里头安静地发呆,每天安静地看看书,看看花,看看树。这宅院,便是祖父最后送给她的礼物,还好,她拿回来了。
把眼泪压回去眼眶,怀翘决定看一看怀百葵留下来给自己的东西。
打开高伯交给自己的盒子,里头静静地躺着几卷书卷,书卷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泛黄了,可是高伯用了不少的保存法子,才使得书卷没有被虫蛀坏。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卷,书卷上的字迹,是怀百葵的。
一卷是玄门术的一些珍稀阵法,是当初怀翘离开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学习的。一卷是一些符咒的画法,也是她未来得及学习的。一卷是一些奇闻异事,后面也讲述了解决的法子。还有一卷,是怀百葵用来记载发生过的事情,类似于日记般。
怀翘翻开之后,发现这一卷是在自己离世之后,怀百葵开始记载的。
翘儿,我算到了你突逢大难,可我只能让你躲避,只是没有想到,你还是走了。只是卦象告诉我,你只是暂时离开,可为何,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气息全无了呢。
书卷上,记载了怀百葵设法想要唤回怀翘,可是失败了。在等了七天七夜之后,不得已把怀翘入了棺。只是,他相信卦象上的显示,替怀翘立下了一份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