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元生平最恨别人骗她。
尤其是重活一世后,她便一再告诫自己,谁要敢骗她,便是要取对方的性命。
可如今……
她握紧了莲血双刀,眼眸露出丝丝狠厉:“玉楚,你可知现在整个荆朝都知道你要娶妻,若我今日离开,你就会成为整个荆朝的笑话。”
玉楚眼眸温柔:“若元,我这一生,没赌过任何东西,但你,我愿意赌一回。”
若元紧握双刀的手颤抖了一下。
“我赌你会在意我,我赌你不舍得离开,我赌你不会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红烛床帏下,他的言语似春风般,温暖而轻柔。
若元后退了半步。
玉楚前进半步。
她目光凝视着他,红唇轻启:“玉楚,我不会嫁与你,你是王爷,将来是要纳妾的,我要的从来都是独一份的爱,你给不起。”
“你都没问,为何知道我给不起?”
玉楚握住了若元的手,掷地有声:“我给得起,只要你若元想要的,我都愿意给。”
若元看着玉楚的眼眸,想到了许多前。
也有这样一个男子。
对她温柔缱绻,爱意绵绵。
也说这天底下最爱的人,便是她。
可到最终,这些所谓的爱意,都是为了杀她。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眼眸逐渐染上了一层冰霜。
“我说过,这天底下,最薄情寡性的人,便是男子,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玉楚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双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若元本想阻止,可玉楚的内功本就在她之上。
区区控制她的手,再简单不过。
那把双刀,就这样深深的刺入他的胸膛。
不过片刻,鲜血就溢了出来,与周围的红衣融合。
“你作甚!”
若元慌了,想要拔出双刀。
可玉楚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眼眸灼灼的凝视着她:“若元,我知你受过伤,知你曾经痴心一片,换来的却是背叛,我更知你不愿再重蹈覆辙,但这一次赌,赌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若元拼命的挣扎着:“你先松开我,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不松开,我松开你就要走了。”
玉楚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若元,是我在赌你会给我一次机会,是我在赌你愿意敞开心扉与我共度余生。”
若元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慢慢抬头。
却撞进了他那双幽深似海的眼眸之中。
玉楚贵为荆朝的宣宁王爷。
前年新皇登基。
皇帝年幼,作为新帝的亲叔叔,玉楚很自然的被封为了摄政王,把持朝政。
他的权利与地位,在整个荆朝,除了新帝,便是至尊无上。
这般人物,竟然如此卑微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若元心慌意乱的说:“好,我不走,你松开我。”
玉楚缓缓松开了手,若元急忙将双刀抽出。
可这一抽,那血便喷涌了出来。
她才发现,玉楚刺得有多深。
“你疯了吗?!”
她蹙起眉头,略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万一要是刺死怎么办?你倒是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淡薄。”
听着她略带责怪的言语,玉楚轻轻的笑了笑:“都说如拂宫宫主不通人性,如此看来,是那些人乱传的。”
“你还有心思说笑。
若元伸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你若是死了,我就成了荆朝的罪人。”
说着,玉楚便踉跄的跌坐在了软塌上。
若元急忙从旁的木桌上取来清水:“你喝点,我去给你取药。”
“别走。”
玉楚气息略有些虚浮,紧紧抓着若元的手:“若元,我知道见过这世间的大好山河,荣华富贵你根本不在乎,在你眼中,我与那些旁的男子,怕是没什么不同。“
“你不同的。”
若元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你与旁的男子就是不同,你是这荆朝最尊贵的王爷。”
“王爷有何用?若是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厮守终生,我宁可不要这王爷之位。”
烛光下,玉楚的眼眸似若山海,灼灼清亮而明焉如斯。
若元蹙起眉头,握紧双手:“玉楚,你可想好了,若是娶了我,这一生就怕是不能再纳妾了,我不喜与旁人共享,你若纳妾,我是要连你跟那女子,一起杀了。”
玉楚眉眼温柔,就像是明月般,轻轻而宠溺的说了一个字:“好。”
“我不喜你们皇族的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和规矩。”
“好。”
“我向来嚣张跋扈,若我在你这活得不痛快,提刀杀人时,你可别怪我。”
“好。”
她说尽了自己的缺点。
就想他知难而退。
可他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加的坚定。
若元缓缓的坐到了他的身旁。
他的身子微微靠在了旁边的床柱上,衣襟整齐,广袖上的金线在烛光的照映下犹如皎光。
“你是怎与宋云呈说的?”她望着他问。
“我说,本王心悦于五小姐,特向皇上请了旨,迎娶五小姐宋歆做我的宣宁王妃,只是此事还需宋大人隐瞒,只需对府内宣称,本王要迎娶的人是嫡女宋湘便可。”
如今是玉楚亲自登门,亲自交代。
宋云呈不过一个小小七品的小官,哪里敢抗拒?
即便是委屈了宋湘,他也得硬着头皮做。
所以整个宋府,除了宋云呈,其余人根本不知道玉楚要娶的人是宋歆,而不是宋湘。
亏得宋湘日日在府内宣称自己要成为宣宁王妃了。
如今一来,怕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也不知宋湘这高高在上的性子,要如何解决。
她垂眸:“那我昏迷是怎么回事?”
“是我动的手脚。”
玉楚脸色略显苍白,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灼灼温热,从他掌心源源不断传了过来。
“你在竹林练功,是我暗中用石子打中了你的穴位,你的暗卫倒是机敏,当下便察觉到我的存在,我与他出手过了两招,将他制伏后,与他前后交代了原委,将你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