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没有开口。
站在太后身旁的红奉走上前几步,甩了甩拂尘,尖着嗓子说道:“好大的胆子,没有太后娘娘的召见,竟敢跑到太后尊前,还不速速离去!”
“太后,奴婢不是万不得已,是绝不会如此行事的,我家小姐,是真的快不行了。”
话音落下,坐在旁的妃嫔也开了口:“太后,确有此事,先前卓大人的嫡女与宣宁王妃有了些冲突,王妃便罚她跪在了台阶处。”
“是啊,那卓小姐细皮嫩肉的,怕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责罚,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如何向卓大人交代呀。”
太后闻言,慢慢的望向了若元。
“王妃,可有此事?”
若元站起身来,微微福身:“卓小姐出言不逊,臣妾便稍稍给她一些惩罚。”
“我家小姐不过就是说了王爷割城让地的事,这早已经是昭然天下,您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若是我家小姐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您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丫鬟,指责王妃,是何等的罪过。”
戟风直接拔出了剑,指着那丫鬟:“若是你家主子没教过你礼数,那今日,我便亲自教教你。”
“你干什么!”红奉立刻走上前:“你一个侍卫,也敢在太后的生辰宴上拔刀?!王妃,这就是你们王府的礼数吗?”
若元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胸前的青丝,说道:“礼数?本王妃不知,不如红奉公公教教本王妃,何谓礼数?”
本来还喧闹的蔺轩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若元与戟风身上。
敢在太后的生辰宴上拔刀。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这王妃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还以为能够仗着王爷的势,肆意妄为呢。”
“别看是小门小户出身,手段就是要比别人好,否则是怎么嫁入王府,成为宣宁王妃的。”
“是啊,说到底,不过是狗仗人势。”
听着大臣与妃嫔的议论,若元始终面不改色。
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若元,说道:“王妃,今日乃是本宫的生辰宴,这便是你送给本宫的贺礼吗?”
“太后生辰宴,臣妾自是备上了好礼。”
“既是如此,还不让你的侍卫把剑收起来!”
若元不紧不慢的笑道:“崎凛是玉楚临走前,安排来保护我的,如今这丫鬟出言不逊,他拔刀相向,也是常理,所以臣妾斗胆,请太后赐死这名丫鬟。”
丫鬟一听这话,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紧跟着,她反应过来,立刻匍匐在地,拼命的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王妃,你这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这丫鬟说得没错,玉楚与临国签订了割城让地的协议,陷我们荆朝于被动之中,常年来,荆朝一直是疆洲大陆的第一强国,那临国的领土,还不及荆朝的五分之一,如今被临国的人困住,签订了协议,本就是他的不对,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就是,玉楚本就是荆朝的罪人!”
玉楚的事情,大家从来不敢摆到明面上说。
毕竟这件事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流言。
真假还有待商榷。
只不过是一人传虚、百人传实罢了。
听着这些议论,太后并不阻止,反倒是颇有雅兴凝望众人。
待众人议论完后,若元才缓缓走到中间,冷冰冰的凝视众人,字字铿锵有力:“玉楚今年二十,上过北隽的高山、下过兰郡的海,一人指挥十万大军,踏平了北隽的山河,屠杀了北隽侵犯我国的子民的俘虏,先帝于荆朝五十七年去世,是他一人扛着荆朝大旗,镇守边境,击退了多少次别国来犯的敌人,守住了整个荆朝。“
她双目略带杀意,说道:“你们今日有这般滋润的日子,是因为有玉楚,是他在先帝去世后,替先帝守住了整个荆朝,才能让荆朝成为如今疆洲大陆的第一强国,你们说他签了割城让地的协议,可有亲眼看见?若是没有,凭什么说他?”
她的声音,彻响于整个蔺轩园。
所有人闻言,或面露晦涩、或垂首、或不语。
却无一人反驳。
因为她所说的,全是事实。
她站立于众目睽睽之下,身姿昂然,目光坚定,
就连太后看了,也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眸,心中腹诽,一个小小庶女,竟然有这般的胆量和气魄。
“王妃,你真的是太大胆了,女子不可参政,你竟还敢当着太后的面说这件事!”红奉指着若元,说道:“来人呐,拿下王妃,待太后发落!”
顷刻间,所有的带刀侍卫,便将整个蔺轩园团团围住。
崎凛见状,开口说道:“今日谁敢动王妃,崎凛必将要其命!”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说这种话,来人,给我拿下他,就地正法!”
崎凛冷冰冰地说:“崎凛只听令于王妃一人,其他人,没资格使唤我。”
“你!”
红奉脸色苍白,踉跄的走回到了太后身旁,压低嗓音:“太后,您瞧瞧,这王府的人,没有一个有礼数的,就连一个侍卫都敢如此嚣张。”
太后伸出手,抚了抚发髻,淡淡的说:“确实该整治整治了,都拿下吧,别误了宴席。”
话说完,若元便喊道:“剑来。”
崎凛立刻将手中的剑扔给了她。
若元挥剑,动作行云流水。
太后眯着眼眸,气势逼人,就连站在身旁的红奉都感受到了那股压力,有些害怕的后退半步。
“你敢在本宫的寿宴上持刀,什么意思?要与本宫作对吗?”
若元手中的长剑,在沐阳之下,散发着凌冽的寒光。
她冷冰冰地说:“臣妾不想与太后作对,只是提醒提醒太后,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臣妾为了玉楚,可以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