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咬死她,她才懒得管。她还是有点怕蛇的。不过,蛇肉细腻鲜美是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系统很想说,它也想喝一口,它喝不到真正的蛇汤,不过它可以让万年把图片味道这些数据复制给它,它就可以感受了。但是花青蛇全身都是毒,除了魔核。
系统只有老老实实把花青蛇冰封起来。
系统安静了。
万年也睡了个感觉。
至于那个世界的任务者,因为无意打破时空,放出低级魔兽,间接造成万年和明受伤,已经被处罚,先赔偿给万年一笔,余下的,等其魔幻世界任务完成,将其本次任务所得积分全部赔偿给万年,并且会掉级。
也是够惨的了!
但要不是万年的系统及时发现,万年可能已经死翘翘了,或者明死翘翘。万年或等待明的转世。
这个平时偶尔抽风的系统,这次真的是给力了。
“小和尚,过来过来。”房东大妈四处瞧瞧,发现万年没有来,招手叫明过去。
“施主?”
“我给你说,那个姑娘给你吃的……”
“小僧知晓。”
明单手置于胸前,半鞠躬,礼貌而又疏离,不等房东大妈提醒,提步离开。
泥丸子又如何?
她敢给,他就敢吃。
就算她要要他的命,他也会笑着让她拿去。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容不得别人置喙。
明坐在床上,冰蓝色的发带整齐的置于枕边,匀称瘦弱的手指一粒一粒拨着光亮的佛珠,念着经。
万年没来之前,他的一切几乎都是平平静静,虽然有些心结,还是不悲不喜,他一直都打算游历人间,然后在一个地方出家,一个人侍奉佛主终身。世界万物如一色,于他而言没有多大差别。
万年来了后,很多事情都乱了,他有了悲喜,他甚至想尝试做她口中的大法师,宣扬佛经,游历凡尘,普度众生。世界万物变得崭新,于他也有了新的期待。
如今,他心动荡,佛心不坚,在所求的大道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偏。他也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只要施主还在他身边,他就没办法脱离俗世苦海。
心越来越热,越来越乱,念出的经如魔音,佛链终于崩断,佛珠蹦蹦跳跳落了一地。
明无力地垂低着头,暗淡的眼神落在摊开的手心的泥娃娃身上,“施主,小僧该拿你怎么办?”
“不可求。”
“不可说。”
“不可想。”
“不可不想。”
明就像一个在大冬天里顶着雪行走的人,在感受了炭火的温暖后,便觉得寒冷是那么的难捱。
黑夜里孤单的人看到了光,才发现什么是孤独,也再也无法不顾一切的往前走了。
光太刺目,他还执着去用双眼直视,他看不清前路了。
她惜命,可以为他舍命,他生死看淡亦如此。然,她欲走,而他也没有理由能够挽留。
最先招惹他的人是她,最先离开的也是她。
明摸索着轻轻把佛珠一粒一粒拾起放进盒子里。
盒子缓缓关上,将诸多心绪尘封。
“错不在施主,是小僧妄动了凡念。
低低悦耳的声音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回荡,似乎缥缈在云雾中迂回,不知归途。
明无心诵经,便把采回来的草药稍作打理,拿到药房去换了银两。
归途中,听到有人在卖冰糖葫芦串,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想起才换的钱,想起两人一起吃冰糖葫芦的光景,薄润的唇有了一丝愉悦的弧度,俊秀雅致的面孔渡上了一层柔光。
这样的明熠熠生辉,就像整个人都像立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有一股不染烟火的清冷,又有一种淡淡的温暖。
当他开始用心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不再被孤立。
“施主现在醒了吗?”
“要一起吃糖葫芦吗?”
中毒了,应当吃的清淡一些才是,是他关心则乱了。
明低低说着,若有若无的声音,自问自答。
“这位善人请留步!”
直到后面那个人追着叫了好几声,明才停下来,“这位道长可是在叫小僧?”
“正是。”
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道士,一身青衣,上面又有几道诡异的图纹,眉目颇为俊朗,眉开眼笑,一派正气的样子,只是他略微苍老的声音与长相颇为违和。
“道长找小僧,所为何事?”明转身颔首礼貌地打过招呼,飘带垂落。
语气里有几分淡淡的恭敬,正是晚辈对长辈的恭敬。
道士似乎微微惊诧:“贫道有要事,关乎善人性命,斗胆请善人到路边茶楼一叙?”
边说,道士边观察面相。
善人眉间有妖气,那妖气与他命理相连,如今这妖气渐渐有四溢强盛之势。这必然是长期被妖气熏染,才能入了命理。如今四溢,恐怕是那妖怪就在他的身边。如今,那妖怪要娶善人的性命灵魂都犹如探囊取物,而且还不会被部门发现。因为善人如今已经是半人半妖之态,不在管理范围内。
倘若这妖过了千年不死,如无意外,定会修的半仙之姿。
而且,这只妖种类特别,妖力精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如今,它尚年幼……
道士心里又有自己的一番计较。
道士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性命没有人会不关心。路边茶楼开放场景,不容易发生变故。
明心中一刺,思索片刻:“多谢道长关心,小僧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就不劳烦道长了。”
道士并不苟同,劝说道:“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善人不顾自己生死,也得顾忌一下黎明苍生。”
黎明苍生?
他已经打算不普度众生,可也不能任由苍生涂炭。很多东西终究不能说放就放,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纠结和苦痛了。
茶楼,临窗而坐,一壶茶水。
“道长请讲。”
观其面相,悲悯平和,本是大命数之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种人他们一般是招惹不得的,可如今他命数竟然发生变化,斗转突变竟然不知道去往哪里,恐有入障之势。
“贫道人称灭情子,善人称为灭情道长即可。”
“灭情道长。”
“实不相瞒,贫道学了几分面相,放观善人面相,善人本是百年,如今不过十三十四已经阳寿将尽。”
“实则是善人身边有妖怪作祟,偷偷食了善人的精气。”
“黎明苍生当如何?”
“这妖怪寄宿在善人体内,不假时日便会取而代之,届时以善人的皮囊行走世间,或破体而出故技重施……”
“夺人精气,千年之后,为祸苍生,将难有敌手。”
……
灭情看着明离开的背影,摸索着一枚孔雀簪,眼中明灭不定,晦暗不明,长长短短叹了好几口气,“也许用不了百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这僧人道心不坚,贫道顺带帮他一把,抵消今生犯下的孽障。至于,归途如何,且问他心之所向。”
那枚发簪,精美华贵价格不菲,棱角都变得滑圆,想来是有人经常摩挲。
灭情子僵硬地把发簪放好,嘴角挂起微笑。
两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道童走了过来。一个笑嘻嘻道:“师傅真厉害。”
“还是跟着师傅有前途,问道你说是吧?”
被称作问道的人一个爆栗子赏过去,也不顾对方红了眼角,“问情,你作死呀?”
师傅被逐出家族,这事能提吗?
问情捂着脑袋,赶紧偷偷看了灭情道长一眼,瘪瘪嘴,把眼泪逼回去。
“无妨,我们走吧。”灭情不管两个小儿私下的动作,长袖一挥。
他修炼的并非常人之道,而是无情道。
两个道童又欢欢喜喜跟着走了。
灭情对于他们来说是风、是雨、是山川河流,就算灭情让他们死,他们也会照办不误,更别说杀一只妖,因为他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师傅赏赐来的。
明回到家时,已经是黄昏,他的心情也如黄昏一样很不明朗。袖子里揣着东西,他的步子也比平时要快一些,饱满的额头也渗出一层晶莹的汗珠。
万年见明许久未归,只能自己做饭,可她的厨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万年身体虚弱,此刻正靠在案板上切黄瓜片,切个菜像打仗一样。
切一会手没劲了,精力就有些跟不上来了,就要坐下来休息。
菜板上,黄瓜片薄的如蝉翼,厚的如啤酒盖。
“施主?施主?”
明的声音似乎与往常无异,但分外关注他的万年还是察觉到了端倪。
他很紧张惶恐。
万年一分心,黄瓜一滚,刀就切到了手上,瞬间见了红。
一股钻心的痛席卷神经,万年微蹙眉赶紧把血迹清理干净,把伤口捏住止血,这才尽量使声音平稳道:“在这里。”
“施主?”
“在厨房。”
明听到万年安然无恙的声音立刻被安抚,可袖子里的硬物一硌,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