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挑着眉:你有本事再亲呀。
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吗？
嗯？
有时候，人不能为了争一口气去激怒别人，因为有的人最激不得。
譬如，此刻的京墨。
他觉得万年的挑衅，完全伤害了他大男子的尊严。
于是，只有狠狠地报复回来。
片刻……
京墨搂着腿软的万年:“十月，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这样就把你拴住了，你就不会跑了。
万年咬了京墨一口:“我也亲了你，那你给我生个孩子。”
哪有人亲一下别人，就让别人给他生孩子？
忒霸道，忒无理了。
幼稚宝宝。
他不会是想要一个孩子，才故意亲近她的吧？
他倒是想呀，只要能拴着十月，管他们两个谁生。
可是，他……
察觉到万年的不喜，京墨立刻补救:“十月，你别生气。我今天钱没带够。不过我把家产都给你。”
万年喘着气，狠狠地咬了一口麦芽糖，瞪着一脸无辜的京墨。
京墨拿起万年的手，咬了一口麦芽糖，看着万年凶狠的眼神，顿了顿:“那我……把冰阳的也抢过来给你。”
万年突然觉得她哥有点惨了。
“那我让冰阳给你做牛做马？”
“那你呢？”
“我……我呀，我给你做猪做狗。”
“那我岂不是成了养殖专业户了？要不你以身相许。”
京墨定定地看了万年两眼，直看得万年发毛，弯下腰，凑近万年的耳朵，拿走了万年的麦芽糖:“那你、不、许、反、悔。”
？？？
“京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万年觉得自己有力气了，立刻退出宽阔的怀抱，看着把她麦芽糖大张旗鼓据为己有的人，纳闷地问道。
该不会是他在山里待久了，成天就看到她一个女人，脑子糊涂了吧？
京墨眼睛一亮，突然啵了万年一下，“你怎么知道？”
万年默默后退几步，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京墨。
他喜欢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怎么不知道？
京墨看着万年的抗拒，有些低沉，“我喜欢你。可对不起，让你讨厌了。”
在他心里，十月还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子，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杀手。
万年想，那她喜欢京墨吗？
至少，她不讨厌。
京墨虽然冷冰冰，但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否则，她也不会为了他去冰雪谷找冰蚕。
他举着她看热闹，他举着她抓萤火虫，他把她从田里拔起来，他不让她泡太久脚，他把桑果摁在她身上，他们一起打她哥冰阳，她害怕傀儡的脸，他就把傀儡脑袋摘掉，他怕她受伤强行带她回去……
他亲吻她，她更多不喜的是他不经允许，而不是排斥他……
所以……
万年放下手，走到京墨面前，伸出双手把京墨沮丧的脸端起来，替他整理好弄乱的衣服，“低头，我有话给你说。”
京墨低头，万年踮脚，轻轻吻了一下发蒙的京墨，笑靥如花中透露出一股认真，“我想……我可以试试。”
“但爱上我或许会给你带来灾难。”
不过，如果你喜欢上别人了，一定要给我说，我好成全个鬼。
丫的，直接把你们两个做了。
京墨迅速回礼，“谢谢你，十月。”
第一次见面，你让我放弃了轻生。
这一次，你给了我新生。
你让一个杀手开始恐怖地期待未来。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静静的温馨。
“娘娘，快看那两个大人在玩亲亲，好幼稚。”
万年一听羞得面红耳赤，立刻把脸埋在京墨的胸膛里，恨不得窒息而亡。
但京墨恐怕没办法满足她这个愿望，因为他是个平胸。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真的我没骗你。”
小孩子和女子的声音远了。
许久，万年才把头抬起来，把一百两塞到京墨怀里。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去上街买鞋，无意间对视一眼，又会立刻躲开，然后羞红了脸蛋。
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两个杀手。反而看起来像两个才谈恋爱的寻常小情侣一样。
鞋店。
许许多多的绣花鞋，花枝招展的各种美人，忙碌的小二哥。
“给我按这个尺码拿双百合绣花鞋。”
“好嘞，小姐你的鞋。慢走。”
“请问还有百合绣花鞋吗？”
“有有有，刚进了一批。一百双，还剩六双。”
不停的有小姐丫鬟来买百合绣花鞋，买到的人自然喜笑颜开，没买到的人立刻又去了其他的店铺。
“小二哥，这百合绣花鞋怎么这么好卖呀？”
“哎哟，公子你这可就问对人啦。穿上这百合绣花鞋就可能是下一个千水千纱。穿上百合绣花鞋，觅得姻缘，白头到老，恩爱不疑。我们店的绣花鞋卖出的，就有好几个小姐都喜结良缘了呢。”
“公子，你要来一双吗？”
千水千纱好遥远的名字，好深刻的名字。
京墨摆摆手，“我给她买。”
“原来是这位佳人要呀，佳人的这双鞋真漂亮。佳人请看看这边，这边有非百合场。”
京墨和万年走到相对冷清的非百合场。
一眼看过去百花争奇斗艳，小桥流水人家……各种款式也是应有尽有。
于是，万年的选择困难症就暴露出来了。
这个也好看，那个也好看……
不知道那个更好看。
京墨耐心地陪着万年东挑西选，拿起一双梨花横递给万年:“这个我喜欢。”
一双桃花夭递给万年，“这个你穿好看”
一双樱花落递给万年，“这个你穿也好看。”
直到京墨在一个角落里拿起了一双罂粟绘递给万年，“这个和你最搭。”
万年抱着一堆鞋，又看着京墨把鞋一双双放回原处，只留下一双罂粟绘。
“我想要那双樱花落。”
京墨又把樱花落拿回来，“走吧。”
店小二:“请出示一下尺码。”
京墨用手量了量:“不用，就这两双，包起来。”
“公子和佳人不拘泥于世俗，眼光独到，小二哥佩服。”
结账的时候，没想到店小二直接把罂粟绘以一半的价格卖给了他们，难得遇得到能够欣赏这种美的客人。
这双鞋在这里已经放了很久了。
“佳人和公子下次再来，有奇品都会放在主场或者那几个角落。我们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鞋店，包管让你们选到满意的花样。”
“那你这里有卡萨布兰卡吗？”
京墨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看了一眼万年，似乎在确定万年是否知道了什么，片刻又看着小二哥，眸中淡淡的，犹如梨花在冰雪上盛开，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花化刃，让人血溅当场。
“佳人可把小二哥我难住了。这种花是禁忌，说不得。”
其实，罂粟花也是禁忌，两种花都有一种寓意，那就是以死亡为终结的爱情，属性为极阴。
他们店占了的地方，下面是曾经的古战场。那双罂粟绘鞋子是用来吸收整个店的阴气，用来和其他的阳气平衡，不让鞋子成精怪。卖掉了，还会再有一双一模一样的放在同一个位置。
就算不卖掉，也会被更换掉。
其实，销毁更好，毕竟那鞋阴气重，一般人压不住。一来商人重利，二来小二哥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没有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万年笑着，一脸的无所谓，就像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等二人走出店面。
店小二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其实，卡萨布兰卡也不是说不得，只是那位佳人背后的公子看得他灵魂都在发抖。
“把鞋换上。”
万年看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再看看京墨，无奈。
大街上换鞋，她可做不出来。
京墨是一刻也不想万年再穿着那双百合绣花鞋，他总觉得看久了那鞋上的百合就沾满了血变成了红色，像红色的盖头，像谁手腕流出的鲜血，像凶杀案现场的那双鞋，吊死在梁上的柳家公子的脚不停在眼前晃……
京墨牵着万年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一把把万年架起来，放在不太高的树枝上。
万年一声惊呼还卡在喉咙，屁股就已经坐在树枝上了，用鞋轻轻踢了踢京墨的衣服，“宝宝，你这是要干嘛？”
树枝很矮，万年坐在上面。
京墨一丝不苟地把万年的鞋子轻轻脱掉，把袜子的褶皱理平，拿出新买的鞋子给万年一只一只穿上。
京墨清雅的容颜变得冷峻，全程认真肃穆就像在完成一个仪式一样。
万年也不好出声，动动脚趾发现鞋子的大小刚刚好。
开心。
京墨举起手像抱猴子一样把万年抱下来。
万年走了几步，越发喜欢新鞋子。
罂粟绘，她的脖子上就有一朵罂粟。
万年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新鞋子，所以走得比较慢。
京墨也由着她去了。
只要，她不穿那百合，穿啥都好。莫名地就觉得罂粟花很衬十月，十月就是他的毒，戒不掉的甜。
可再过一会，饭点快要过了。
“宝宝，你放我下来吧。”
京墨:“……”
“热～”
京墨又把万年放下来，“想吃什么？”
“伤心凉粉。”
好的，第一次约会，居然去吃伤心凉粉。
……
万年吃得嘴唇红艳艳的，跟着吸血鬼似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一看对面京墨早已经眼泪长流，忍不住笑了。
京墨淡淡地看了万年一眼，给她舀了一勺特制的辣椒油放在碗里。
万年辣的眼泪汪汪，流着眼泪努力保持微笑:“宝宝，怎么办？我感觉我现在好伤心。”
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次吃伤心凉粉，她还是哭了，那个时候也是流着眼泪努力保持微笑。
只不过，那个时候物也非人非往事随风吹，捡不回相思，也收不回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