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艾安静地吃着东西,不发表任何意见,尉迟柳和别知也听聂清平的。
在此地安定下来的翌日,四人准备分头行动,尉迟柳自然缠上了聂清平,少艾只能选择别知,又因为那八个人都是归墟弟子,自然是都跟了聂清平和尉迟柳。
聂清平不放心,想派一半的人跟着他们,但是别知说有一个少艾就够了。
虽然少艾横了他一眼说:“你若有事我肯定不会管你!”
但别知知道,真出了事情,少艾不会不管自己的!
聂清平和尉迟柳离开去走访,别知和少艾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少艾是个寡言少语的,她又不感兴趣,所以一句话都不问,别知是个话痨,巧嘴灵舌,问了一圈就问了一个大概,少艾在一旁,自然也都听了进去。
问完后,别知没有选择直接回去,而是找人问了一下衙门在什么地方。
得知地点后,别知带着少艾走到了衙门的大门口,看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两边石柱上高高挂着一对大红灯笼,门槛两边蹲着两头獬豸兽,兽颈上挂着圆形铃铛,栩栩如生,威严法相!
大门左边有一面鼓,两根鼓槌斜插在鼓的两边,斜斜对着衙门匾额明正堂三个大字。
别知走到圆鼓面前,将两根鼓槌拿在手中,没敲,回眸望着少艾笑着问道
“我若是被抓了,记得救我啊!”
少艾冷道:“我会冷眼旁观!”
别知笑了笑,仍旧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击鼓鸣冤,声音雄浑沉重,敲了好一会才有个衙役将大门打开,不耐烦地望着别知喝道
“喂,你干什么?这鼓不能乱敲的,快走快走!”
别知堆着笑走过去道:“草民有事相告,不是乱敲!”
衙役很不耐烦,张口就问:“你有什么事?”
别知笑:“草民要说的事情自然是只有官老爷能听,说给你听你能解决吗?”
衙役目光审视着将别知滚了两圈,似有不愉,威胁道:“你若是没什么要紧事,看我们不把你抓起来!”
“既然鸣鼓,自然是要紧事!”
衙役将门一关, 进去通报去了。
没一会明堂升起,别知和少艾二人带上了衙堂。
击鼓之声吸引了不少当地的百姓看热闹,大门口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衙门两边各站了四个手持法杖的衙役,一阵跺地之声后,位于明镜高悬匾额下面的官老爷敲了一声惊堂木,声音郎朗。
“台下何人,击鼓鸣何冤?”
别知谦逊有礼,当即执扇抱拳,拱手一礼:“草民姓别表字博渊,击鼓是为山匪之事上奏官老爷。”
官老爷是个长髯的中年男子,浓眉细眼,面庞圆润,听到山匪二字,眉头微微蹙了蹙!
“山匪何事?”
“山匪横行抢财,强抢民女,扰一方安宁、望官老爷能够派兵剿匪,以安民心!”
“可有抢你财物?”
“暂时还没!”
“既然没抢你的,你报什么官?你这是扰乱秩序,虚假报案,来人,将此人关入地牢之中!”
别知冲少艾眨眨眼,苦笑了一下,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糟。
别知继续道:“你身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却持身不正,为官不清,是非不明。如此草草断案,简直就是尸位素餐,草菅人命!”
“放肆,竟然敢这么跟我们县老爷说话,把这个人押下去,杖责二十,扔进地牢!”
“是!”
当即有人应声,随即两个衙役上来就要抓别知。
别知求救的目光凝向少艾,眼神示意你还不赶快来救我?
然而少艾却只是双手环胸,看热闹一般看着别知被两个衙役给押着,眉头轻挑,当真是做到了“冷眼旁观”
别知秀气文弱,见少艾竟然见死不救,可怜兮兮地叹了口气,挣脱开那两个衙役喝道
“慢着!”
两个衙役并不惯着别知,继续将他往下压,法棍顶在别知的身上,别知用扇子左右各挥了一下,两个衙役见上面的那位没吭声,便暂时放弃了按压。
别知还有心思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扇子轻摇道:“大人要杖责草民,关押进地牢,请问草民犯了何罪?”
站在县老爷旁边的师爷冷喝道:“你虚假报案在先,侮辱县太爷再后,这二罪还不够吗?”
别知笑:“当然不够!”
“哪里不够?”
别知道:“首先,我没有虚假报案,此处是有山匪横行作乱,扰的民不聊生,虽未抢我的,但是抢了这里的百姓,你们说,是不是?”
别知回眸,看向挤在外面的县上百姓。
虽然衙役门口被围观群众挤了一个水泄不通,好奇的人将门边站了一个满,但是他们毕竟不认识别知,此处因山匪告官之事发生多次,却都成了无头公案,长此以往,自然是没人敢去做那出头鸟,让县老爷记恨。
所以别知的话,虽然让人群躁动了一阵,却无一人敢开口说话。
少艾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别知却并没有丝毫尴尬地还在等着那群人开口。
等了片刻都无一人应声,师爷幸灾乐祸冷笑一声。
“看到了吗?哪里来的山匪横行作乱?分明你在这里祸乱人心,来人,将他拿下!”
“慢着!”
别知单手高举,再次大喝一声,目光转了转,当即抱拳向县太爷一礼,倨傲张扬道
“我乃去岁提名秀才,今日上京赴殿试考学,路过此地,特来拜访。山匪之事已走访查明,实不为假,各位父老乡亲大可在此鸣冤诉清,在下也能相助一二。”
别知话一出口,府衙内安静了片刻,师爷跟县老爷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县老爷看别知的时候神色也微微变了。
师爷眉心一拧,当即喝道:“你说你是提名秀才你就是了?有何证据?”
别知将扇子轻轻合上,一下一下地拍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文质彬彬又自信淡然,嘻嘻笑道
“疏议有言,诸事应奏而不奏,不应奏而奏者,杖八十。应言上而不言上,不应言上而言上及不由所管而越言上,应行下而不行下及不应行下而行下者,各杖六十。
草民所言,非应奏而不奏,亦非不应奏而奏者,不以论罪。
正所谓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乱莫大焉。草民之所言,皆走访查验,以证实情。
县太爷诸公事应行而稽留,及事有期会而违,反而广肆自己德行仁义,立撰赞扬。当可知诸在官长吏,实无政迹,辄立碑者,徒一年。若遣人妄称己善,申请于上者,杖一百。
而草民所言之事,你们不查不检,既将我定罪,在其位不谋其事,律法早定官司不即检校、捕逐及有所推避者,一日徒一年。
大人,可慎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