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咬了下嘴唇,“我哪有。这不是觉得,不太好嘛。”
“哪里不好。”陈彦白停下脚步,似乎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沈念:“……”
她认输还不行吗?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她小时候真敢啊,老让陈彦白吃她的口水,现在好了,估计为了这事,还得把自己搭上。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真的不是陈彦白腹黑吗?
“累了吗?”陈彦白捏着她的手问。出来听了音乐会,又逛了一会儿,她应该想回去了。
沈念说不累。不过陈彦白是工作完陪她,明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安排,该让他休息了。
“回去吧。”
“嗯。”陈彦白虽然不想承认,但今晚在见到沈念那一刻,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回酒店她会睡不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迫不及待想让她知道,分开的这些时间里,他有多想她。
以前他不会这么迫切。
现在,他觉得可能是想她到了一个峰值,再不做点什么,也许就跟刚才一样,她连她的雪糕都不让他吃了。
趁她在这里,趁她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趁她没有对他生疏,趁她还愿意喊他彦白哥哥……他有太多的事想和她一起做。
沈念的行李,他已经让人收拾好先送回家里了。
夜风微凉,沈念感觉到久违的惬意。
陈彦白的家离这里不远,住的是半山腰,这在港城已经是非富即贵的存在。
多少人拼尽一生,在等一个小小的房子,陈彦白已经拥有了别人企及不到的自由。
家世诚然重要,但他本人也有钱。艺术家嘛,要么很穷,要么很富。
他自己对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除非是他很想要的,他才会去努力。
多数时候他都很悠闲,不忙。他活得很通透,也很恣意。
车开进了陈彦白的家。沈念来过很多次了,并不陌生。
但是这次,从打开门进去,感觉就不一样。
全新的装修,完完全全就是陈彦白的风格。大面积的浅灰色,点缀着一些橘色,很高级,也不至于让整个房子太清冷。
走过玄关,大厅里只有简单的一组沙发,可是再过去的小厅,也可以叫起居室,那就完全不同了。
墙上一幅大面积的挂画,其实是拼图,而且是一幅没有完成的拼图。
拼图里的人,是她。
沈念发出惊艳的声音。陈彦白画了她,然后定制成拼图。
画得不复杂,但神韵全部出来了。是她的侧脸,发丝垂在她的脸上,她微微低头,唇角带笑,眼神明媚。
“什么时候画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连他的小号上都没有放。
陈彦白走过去,从旁边的盒子里捏出一片拼图来,熟练地拼贴上。
“画了很久了,本来放在房间,觉得没意思,又做成拼图放在这里。回来时,什么时候想了,就拼一下。”
沈念说不出话来。这么多片拼图,他拼了多久?
是想她的时候就拼吗?
她有点问不出口。
陈彦白灼灼地看着她,“当然,你很可恶的时候,我也会扯一些下来,过阵子再重新拼上去。”
沈念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羞愧。她可恶的时候是指什么?
她知道的,但是她现在真的没办法说。
陈彦白太清楚她的尿性。就像从小到大吃雪糕那样,她爱的口味那么多,从来不专一。
她也乐于去尝试。
陈彦白却全部包容。明明她不是最好的,他有那么多选择,可是他还在原地,没有离开。
沈念突然就有些心疼。
陈彦白把她拉过去,塞给她几片拼图,“你来试试?”
沈念看到那一盒子拼图人都晕了,长得都差不多,她哪里知道哪片跟哪片。
陈彦白却抓着她的手贴了一片,“这是下巴这里,”
“这是领子。”
“这是手。”
沈念觉得自己像喝了酒一样,头晕乎乎的,是被陈彦白迷的。
每一片拼图他都很熟,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这上面?
她转过身去,“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并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你就算要,我也不给。”陈彦白继续拼着拼图。
沈念有些吃味。一幅拼图而已,他看得真重。
算了,拼图里的人是她。
“那,我的礼物呢?”有了拼图这一茬,她现在很期待看他给她准备的东西。
她就是这么坏这么现实的,谁叫陈彦白惯的她。
陈彦白停下来,看着她,“真的想要?”
沈念捶了他一下。问就问,为什么要问得这么暧昧。
她都不好意思回答想要。搞得她怕怕的,不知他会不会生吞了她。
刚才的吻,就已经给过她预告,今晚将会不同。
她不是胆小之人,陈彦白更不是。
对于会发生什么,她心里有数。
她没打算回避。她打算迎接。
可他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一点点都没有。
是她太想当然,把陈彦白放在哥哥的位置,却忽略了他也是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这样的事实。
他愿意在哥哥的位置上,那是他对她的呵护,只要她身边有她喜欢的人,他就不提不说。
譬如宋辞礼。
其实那时候,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让她回过头来看到他。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只想她高兴。
后来,后来她有了傅北泽。
陈彦白太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爱傅北泽,所以更没必要在那时候,提他们之间的事。
沈念现在终于知道,她不好过的时候,她的彦白哥哥只会比她更不好过。
而她好过的时候,他其实也不见得多好过,可他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想把压力给到她。
他的喜欢从来都是这么纯粹。
沈念不禁在想,有时候天意这个东西,真的半点不由人。
假如这次她没来港城,她会不会永远见不到这幅拼图?
又或许永远不知道陈彦白的吻,那样令她愉悦向往。
还有他给她的无限宠爱,她可能只摸到门,却进不去,窥不到全貌。
终究会很可惜。
可她来了。这一切又顿时有了另一个让人期待的走向。
沈念想得入神时,陈彦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嗓音像低沉的弦,拨动人心。
“想要吗?”
他又一次直白而热烈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