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霍世子虽好,倒也不必。”虞氏合起画轴,“莫说那霍长风险些辱了云儿,再者韩家小姐不日也要嫁进去,到时候若做了妯娌,岂不膈应?”
“我也是这样想,可那承嘉侯府主母却是递了几次帖子,似乎很是喜欢云儿。”苏氏微微一叹,“这霍世子确实也是人中龙凤,品貌也好,若没韩安茹那档子事儿,倒也是个极好的人选。”
“那承嘉侯与夫君还有二弟同朝为官,以后孩子们怕是与霍世子也少不了多打交道,若直接驳了倒显得难堪。”虞氏揉了揉额角,“倒不如借着礼佛之名大致看一下,也无需过多接触,如此两家面上也过得去。”
“也好,那便去一封信,与霍夫人商议了时间,再定夺。”
东宫
萧允昭放下手中的政务,揉了揉眉心,这几年父皇一步步的削弱宫家,如今又封了宫将军永安公,看似满门荣耀实则下了兵权。幸而宫将军并非恋权之人,回京都之时便主动让了兵权,倒叫父皇安心不少。不过这一来,倒也保住了宫家三兄弟的仕途。
端起茶盏捋了捋茶叶,唤了夏信过来。
“殿下。”
“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准备妥当,宫姑娘定会满意,只待殿下得了空便好。”见萧允昭满意的点点头,夏信才道:“霍世子今日回了都城,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萧允昭点点头,敲了敲手边的木匣,“让他进来吧。”
霍长靖离都城数月有余,不仅成功拔除了三皇子的暗藏着的府兵,还下了他的屯粮。
恰好今年雨水颇多,粮食都发了芽,颗粒本就不丰,许多地方已经闹起了饥荒,这些粮食恰好可缓解一二。
霍长靖自小便是太子伴读,二人比手足还亲近些。即便是霍长风做了那样的事,也不会使得萧允昭对霍长靖苛责一二,只是那韩安茹是绝不会放过的。
“殿下。”霍长靖刚回了都城,尚未来得及回侯府,便急急的进宫,因此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次三皇子元气大伤,怕是要按耐不住了。这些日子殿下身边的护卫不可松懈。”
“此次辛苦长靖了,夏信。”说着夏信便将提前准备好的赏赐捧了出来,墨漆托盘上是一对精致打磨的紫翡翠环佩,旁边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红色木盒,看起来甚是喜庆。
“这是······”霍长靖看着红色木盒,不知何意。这样的木盒该作婚嫁时的贺礼,却不明白太子要以此为赏赐。
“这是送给令弟的贺礼,长靖还不知承嘉侯府很快便有喜事。”萧允昭稍稍抬起眉眼,看向那木盒时面色微冷,“这是孤送他的贺礼。”
“多谢殿下。”
“孤允你几日假期,你且好好休息,这几日想必侯府有得忙。”
霍长靖收了赏赐,又是对萧允昭恭敬一拜,这才退了出去。
萧允昭打开手边的木匣,看了看里面的信函,眉心隆起。
“啪”的一声关上木匣,又转而打开卷轴,美人撩开一半的纱帐,如玉笋般的指轻轻的触着水面的波纹。只是那美人却没有五官,只是虚虚的勾出了轮廓。
萧允昭沾饱了墨,扬眸看向窗外,似乎定定的看着什么一般。
忽而眸中闪过一抹笑意,连面上都带了几分不曾为外人所见的温柔。细细的勾了几笔,那精致的眉眼已经跃然纸上。
承嘉侯府
回到侯府,霍长靖才知这些日子发生了何事,一时间面若寒霜。
但这件事说起来长风也是被人所害,也幸好太子及时救下,这才没让承嘉侯府和宫相结下梁子,只是对于这未进门的弟媳,多了几分厌恶。
“大哥,殿下这是何意?”霍长风打开红漆木盒,却见里面是一只成色上的玉镯还有一席绢帕,倒让霍长风摸不着头脑。
“这还不明白?”霍长靖扫了一眼,“玉镯虽为女子饰物,却也有约束女子德行之意,这绢帕······不过提点你待弟妹过门之后,好生约束,莫要叫她再做出什么下作之事。”
揉了揉额角,他这弟弟想来谨慎小心,在府中尚且如此,在宫中就更不必说。若未有此事,他虽不能继承侯府,却可以走仕途,如今······怕是毁了。
“这件事父亲母亲如何说?”
“爹娘只说然我娶了她便是,与我没有半点损害,以后再挑好的。”
“不错。”霍长靖点点头,“幸好殿下和娘娘并未因此牵连侯府,想来也是看你无辜,至于宫相那边必定也出面安抚,以后见了宫家的人谦卑些就好,宫相亦是明理之人。”
霍长风连连称是,这件事才算揭了过去。
炎鸿寺,虽为皇家寺院,在平日里却也广设方便,纳四方香客。
只是来这里参拜的仍是官家女眷居多,寻常百姓望而却步。倒不是将百姓拦在门外,只是高门贵府规矩大,何况又是在都城之中,若一不小心冲撞了,恐麻烦自招,倒不如去一般的寺庙参拜,也无需担心无妄之灾。
因此经年累月,这里也就成了官家夫人小姐们专属的上香祈福之所。
宫落云今日一身素色水云纹暗花长裙,发间一根茉莉色梨花步摇,一对莹白珍珠耳坠衬得耳垂更加圆润可爱。
“姑娘。”宫落云出了房门,正要去寻虞氏和苏氏,却被夏信拦住了去路。
“你······”她认得他,是跟在萧允昭身边的人。
“奴才夏信。”因着是在相府,夏信亦不敢引人注目,匆匆向宫落云抱拳,“爷在等姑娘。”等了一会儿,并未等到宫落云首肯,继续道:“爷已安排好,不会有人知晓的。”
宫落云看着有些强硬的夏信,只能硬着头皮摇摇头,“今日真的不行,我已经答应了陪家人去进香还愿,你回禀他,臣女并非故意爽约,还请殿下恕罪。”
夏信看着匆匆离开的宫落云,一时间到不知道该如何了。他也不能强硬的将宫姑娘带走,但是殿下那边已经备好了一切在等·······哎!着实难办!
南悠归兮·太子私宅
“进香还愿?”萧允昭弯起食指,轻叩桌面,方才见到夏信一人时,面上已然冷了些,现下又多了几分莫测。
“是,奴才相府门口已经备好的车马,想来是真的不巧,并非姑娘有意推脱。”
萧允昭眼眸微整,带了几分如星子般的笑意,“孤近日也是焦躁得紧,却是也该听听海觉大师讲经说法,安安自己的性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