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宫家二爷一掌拍在桌子上,粗声粗气的一吼倒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霍二夫人请慎言。”虞氏紧紧的将宫落云护在身后,“我家云儿与李姑娘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她?更何况还是在千秋节上!”
宫相冷冷睨了一眼韩安茹,又看了看一脸坦然的侄女,宽袖下原本握起的拳也放开了,既然是女人家的事,便交给夫人解决便是。
“伯母,没事的。”宫落云握着虞氏的手,叫她安心。又往永安公和苏氏这边看了看,才道:“纵使李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又与我何干?霍二夫人自待字闺中之时,便对我屡屡污蔑,怎的如今嫁了人,还是如此?你认为此事是我所为,也需拿出证据才是,总不能凭着你口说无凭便定我的罪?”宫落云缓步走到殿上,对着皇帝与皇后恭敬一拜,“女儿家在世上本就不易,如今霍二夫人无凭无据便辱臣女名誉,还请陛下和娘娘查明,还臣女清白。”
周围的指指点点也随着宫落云的话安静了下来,只是身后那一片目光,依然让宫落云感到芒刺在背。那些人,又几个真正关心她是否清白?又有几人关心李浅雪的事?不过是看笑话罢了。
苏氏也站了出来,却是对着殿上众人道:“是非对错,自有皇帝皇后定夺,未查清之前,还请诸位莫要污了女儿家名誉。”
皇后眉头紧皱,上次百花宴是如此,今日千秋节又是如此,登时就拉下了脸,“派几个嬷嬷去看看,将人带了来!”
几名嬷嬷刚领命而去,便又听得韩安茹道:“宫姑娘好口才,可即便你舌灿莲花,又如何!你与雪儿本无交集,都能对她下狠手,可见······”
萧允昭抿了一口酒,目光缓缓的移到宫落云的肩上,眉头微皱。
“我既然与她本无交集,又为何要害她?既然与她不甚相熟,又怎么知她对四皇子心意?”宫落云挺直了腰板,回视着韩安茹的目光带了凌厉,“今日你无凭无据却一口咬定,莫不是早已布置好了?”
“你······血口喷人!”韩安茹被宫落雨一噎,忍不住怒道:“四皇子喜爱她满城皆是,你定是因为我才害她!”
宫落云瞧着韩安茹,好笑的勾了勾唇,“我为何要因为你害她?你我之间又有何过节?”
此言一出,别人不知道,皇后和霍家心中狠狠一震,不禁暗骂蠢材,韩安茹一时也怯懦着不敢出声。
“我······”韩安茹话锋忽而一转,“你既说与雪儿不熟,又为何说了那么久的话?还同她一起消失了那么久?为何刻意接近她!”
“霍二夫人不关心自己夫君,不照顾婆母,倒是对我很是关切。”宫落云扫了眼承嘉侯府不甚好的脸色,勾了勾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派了你监视我。”
“我同雪儿一向交好,关心她有何不可!宫落云,你莫要转移话题。”韩安茹紧紧攥着帕子,挣得脖子通红。也不管霍长风和霍夫人越发难看的脸色,不停的逼问着。若这次不能得手,怕是再没有更好的机会!
“确实是这样。”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今日宫姑娘与李姑娘说了好久的话。”
“是啊,祝寿过后二人还一起出了金阳殿,我记得好一会儿宫姑娘才回来。”
“对了,今日宫姑娘好像还倒酒给李姑娘喝。”
“不过今日咱们的酒都一样,为何宫姑娘偏要拿自己的酒?”
一时间,金阳殿中议论之声不断,萧允昭紧紧的盯着人群,皇后落在宫落云身上的目光也是冷冰冰的。
虞氏和苏氏则是一脸焦急,宫相半眯着眼,不禁严肃了起来,永安公和宫若舟更是紧攥着拳,看样子隐忍已到极限。
“你们说的是这个?”宫落云转身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酒壶,缓缓的倒了一杯酒,轻晃了晃杯子,晶莹的酒液也随着手腕形成小小的漩涡。“今日的酒水吃食皆由御厨所备,我又如何下手?何况还是在自己的酒中,难不成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说着走到方才出声的女子身前,“林姑娘方才就坐在我邻座是不是?”
“嗯。”那姑娘突然被点名,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但仍是壮着胆子,她、她也没说错什么啊。
“那姑娘可曾看到那酒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奇怪的看了看宫落云,“自然从这酒壶中来,当时李姑娘问宫婢要了只空杯子,你倒酒给她。”
“多谢。”宫落云点点头,转身面对众人一口将杯中酒喝尽,众人惊得到吸一口冷气,宫若舟更急的一个跨步到她身前扯住她的手腕,“你干什么!就算你没做什么,就不怕有人趁着污蔑你给你酒中下毒?”
“二哥多虑了,陛下与娘娘坐镇,且这么多人看着,此时但凡有个动作,再小心都瞒不过。”说着再次跪在皇帝皇后面前,“此酒臣女已喝下,若是这酒真有问题,那臣女自然难逃。”
“哼!谁知道······”
宫落云不等韩安茹说完,便将酒壶和酒杯高高举起,“请陛下、娘娘查验!”接着便看向桌子,“那桌上多出来的酒杯便是李姑娘当时所用,也请一并查验。”
催德胜立刻很有眼色的将酒壶和酒杯接了过去,立刻宣了随行的太医上前,细细查验了一番,“陛下、娘娘,这酒杯、酒壶并无异样。微臣也给宫姑娘把了脉,宫姑娘身子康健,其余的便没什么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方才还随着韩安茹一起为李浅雪愤愤不平的目光,一下子悉数落在的韩安茹的身上,满满的轻蔑。
韩安茹狼狈至极,不敢看父亲,更不敢看承嘉侯府的任何人,只得梗着脖子道:“定是、定是你将酒换了!”
“谁看见了?”宫落云忽而起身,冲口而出的质问如冰箭一般,退去平日的婉约,面上尽是厉色,“即便我将酒换了,在酒杯上必定有残余,你总不能认为我能买通太医!”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那太医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以证清白。
“冒犯了。”意识到自己那一翻言辞无意中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过意不去的福了福身,接着道:“启禀陛下、娘娘,方才臣女确实同李姑娘一起出去,只是李姑娘说沁月宫附近有一处蔷薇开得极美,邀我一同观赏罢了。”
“既然如此李姑娘的行踪你定然知道。”皇帝微合着眸子瞧着宫落云,“为何她又会在老四那里?”
宫落云面上一滞,竟有些迟疑,“臣女并不知晓,赏了一会儿花后,臣女便回来了。李姑娘说还想在赏玩一会儿。”
“宫姑娘总不会说是我妹妹勾引四皇子!”
“信口雌黄!分明是你借此将雪儿送去给四皇子,如今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李南星和韩安茹同时怒喝,宫落云一时语塞,眸色坦然却也不曾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