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落云回眸看着李南星,“李公子这样气急败坏,还真是个好哥哥。不过自己的妹妹都被欺负了,李公子为何还只在这里?难道不应该上前问一问?不该为自己妹妹争个名分?若是我受了欺负,”宫落云说着向坐在上位的帝后恭敬行了一礼,“即便是陛下和娘娘,哥哥们定也是要问个清楚的。”直直的看着李南星蓦然狰狞的眸子,唇角的嘲弄丝毫不隐,“是不敢?还是······不想!”
萧允昭垂下的眸子原本染了几分寒气,搁在膝上的手微微握拳,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温婉却不可欺的宫落云,自胸中缓缓呼出一口气,耳中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面上终于缓和了些。
“现在有陛下和娘娘主持公道,你休得嚣张。”被她一席话质问得狼狈的李南星瞠着眸子恨恨道。
“既然有陛下与娘娘稳坐明堂,事情也并未查清,你为何直指宫家?怎么就料定是我害了李浅雪!”
复又看向韩安茹,“你口口声声指责我,那么就请拿出证据!证明一切是我所为!”
“陛下、娘娘。”宫落云话音刚落,便有一宫婢跪在殿上,“奴婢昨日曾为宫大人送了些东西,也曾见过宫姑娘的侍婢,今日奴婢恰好也看见确实有一婢子带着李姑娘离开,那婢子穿着打扮······”说着看了宫落云一眼,“与宫姑娘身边的婢子很是相似。”
“你可能确定?”宫落云看着那婢子,那婢子一脸坦诚,一时竟分不清她是真的看见了还是有人指使。
“奴婢中途换酒菜时在金阳殿外遥遥看过一眼,确实与您身边的婢子很像。”说罢又赶紧道:“宫姑娘勿怪,奴婢也只是实话实说,并非有意陷害。”
“你看到自己所说的,又何错之有?”
“既然如此,李嬷嬷。”皇后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簪子,“去将那两人带来,认个清楚!”
又看了看殿上的众人,缓缓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们也不必跪着。”
萧允昭抬眼看着虞氏将宫落云拉到自己身边,这才松了眸子,懒散道:“今日的事太过刻意,只是敢在母后的生辰宴上挑此祸端,无论是谁都不能轻饶!”他的嗓音并不凌厉,甚至还有些温和,只是听着却仍忍不住让人浑身颤栗。
不用多时,李嬷嬷带着若薇和含琳跪在了金阳殿上,“你看看,是其中的哪个?”李嬷嬷给皇上和皇后见了礼,这才对那宫婢厉声道。
若薇与含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嬷嬷看起来又是个厉害的,因此不敢多耽搁便跟着来了。
殿内坐着的,皆是极其尊贵的人。若薇和含琳被这骇人的天家气势压得大气也不敢喘,只得乖乖的跪着,盯着膝盖下的地毯,连抬眼看自己家小姐也做不到。
“是她。”宫婢指着含琳道,“今日那婢子的发髻与她的一样,衣服一样。”
每次宫宴,只得由宫人们伺候,自家的仆从从婢女是决计不能带上宫宴的。又因着是在行宫,因此各家婢子所着衣衫皆是府内的统一服制,为的就是好分辨。所以若薇和含琳穿的衣裙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发髻上稍有分别。
宫落云看了眼含琳,神色又比方才镇定许多。若是若薇,反倒有可能偷跑出去玩耍,被人利用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含琳,绝不会!更何况今日她特别交代过。
“含琳,让这位姐姐好生瞧瞧,方才出现在金阳殿附近的是不是你。”
宫落云说完,含琳立马重重叩首,“皇上娘娘明鉴,奴婢知道这是行宫,不是奴婢能随意乱走的,又恐自己毛手毛脚的闯祸,根本不敢出玉瑾轩。陛下、娘娘若不信,可问玉瑾轩的嬷嬷。”
“娘娘。”李嬷嬷福一福身,“老奴方才去玉瑾轩时已经问过那里的嬷嬷,今日这二人并未出玉瑾轩,且还有玉瑾轩外打扫的宫人、奴婢,老奴也都一一问过,皆是如此。”
那宫婢抬头看了看含琳,才道:“奴婢今日只是远远的看到了背影而已,并未看到正面,但李姑娘的装束奴婢却是认识的。”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片哗然。人证无力,物证没有,可事情始发至此,却是口口声声都指向宫落云,让方才看戏的人不禁也不平了起来。
“无证无据,你二人凭何一口咬定就是宫姑娘所为?”萧允昭从位子上站起来缓缓下了台阶,宽袖一挥,看似恼怒的摆手,却又好巧不巧的将宫落云护在身后一般。
宫落云看着垂落在自己身前的袖子,眼眸一转,又瞧见腰间的那条云纹腰带,扇子一般的眼睫轻颤了颤,突然间心中窜出一股羞涩,让那不平好像又淡了些。
韩安茹看着被太子挡住半个身子的宫落云,心中的妒恨更炽,着实不明白她宫落云怎么就好到了能让尊贵的太子在大庭广众这么护着!一瞬间便红了眼,“殿下怎的无凭无据证明她清白就帮着她,莫不是有私情!”
此言一出,殿内人皆倒抽冷气,承嘉侯府的人险些要晕过去了,韩大人亦狠狠一掌,把韩安茹扇倒在地,“放肆!”
萧允昭看着跪倒在地的承嘉侯府一众,还有伏在他身前的韩员外郎,并不理会,只道:“你口口声声道是宫姑娘所为,为何屡屡拿不出证据?做了的,自有人证物证可以证实,没做的有该如何证实?”
余光稍稍向身后一瞥,便见着那姑娘往后退了两步,心底微微叹息,只好走近了韩安茹几步,声音越发的凉,“污蔑宫家小姐不成,如今还敢污蔑孤与她有私情!韩安茹,你好大的胆子!”
萧允昭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好似巨石入海,砸得人心中皆是一震。霍长风更是冷冰冰的瞪着她,恨不得即刻掐死了事!
皇后看着儿子背影,目光有落在宫落云的发间,轻哼一声。虽是极轻,但却被坐在身旁的萧启听了个清楚。
皇帝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萧允昭,父子二人几乎如出一辙的眸子便多了几分玩味。
正当金阳殿内如雪覆寒冰之时,一道诧异打破了入骨的冷意,“这是怎么了?父皇、母后。”
进来的正是中途离席的二皇子,宫人们将坐着轮椅的二皇子抬了进来,众人不由得皆向门口望去,心中又是一讶。
那跟在二皇子箫逸尘身后的人不正是韩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