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拜见陛下、娘娘,陛下、娘娘万福金安。”李浅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抬头却发现数道异常诡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连皇上与皇后的目光中亦是费解。
尤其是韩安茹和兄长,眼睛像是粘在自己身上一样,李浅雪莫名的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韩安茹立刻收回了目光,饶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现在也不敢再出声。心跳得极快,让她一时间手脚发软,不禁伏低了身子。
李南星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儿,方才自己那撕心裂肺一番话,好似笑话一般!如今莫说是宫相与宫将军,他连抬头看宫落云一个女流之辈都不敢。
萧允昭勾了勾唇,看了眼萧逸尘,目光又扫过李浅雪,温温的开口道:“二弟为何与李姑娘一起?”
“儿臣······”萧逸尘看了眼脸色怪异的皇帝皇后,拱了拱手,才道:“儿臣想出去透透气,便见着李姑娘在花架前欣赏蔷薇花,便一同瞧了一会儿。想到金阳殿南侧有一片花池,李姑娘甚是有兴趣,便同去瞧了一会儿,没成想竟忘了时辰。”
“不是的!不是的!”惊慌失措叫喊的是那宫婢,“奴婢方才明明看到······”目光落在李浅雪身上,心中忽而一顿。那人似乎比李姑娘矮半个头,又看着李浅雪的配饰,发间的钗环相似却又不尽相同,“陛下恕罪、娘娘恕罪!是有人假扮了李姑娘的样子故意让奴婢看见,诬陷宫小姐,陛下明察、殿下明察······”
“拖出去!”不待那宫婢说完,萧允昭便厉声道:“糊里糊涂的便肆意栽赃,今日幸而李浅雪无事才洗了冤屈,若今后皆像她这样模棱两可的指认,这后宫还不知得损多少条人命!”
那宫婢尚来不及求饶,便被宫人紧紧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声。
自萧允昭口中吐出“杖毙”二字,那宫女登时吓破了胆,瘫软如烂泥一般。
众人皆知太子清贵冷漠,却从未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见萧允昭雷霆之怒,何况还有皇帝皇后在不是?
轻合眼帘,平息的胸中的起伏,转身向皇帝、皇后道:“今日之事虽未查明,但幕后之人借宫家小姐开刀已是事实,不管是谁,父皇母后万万不可姑息!”
话虽未言明,但谁心里不明白?用宫落云开刀,下一步呢?宫相?宫将军?世子?甚至远在都城之外的宫大少爷?
宫家已经交了兵权,幕后之人不管是谁,陛下若姑息,难免激起宫家不平。且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摆了出来,想要掩人耳目怕是不能。
“这是自然。”皇帝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眸中的寒凉比萧允昭的更甚,“以旁人的清白陷害朝臣家眷,即便害的是普通百姓亦不能容忍!无论是否有后手,都给朕严查!一旦查出,绝不轻饶!”
皇帝“砰”的一掌拍在桌案上,碗盘中的菜肴也被震出了些许汤汁,“除了老四,谁还不在殿中,都给朕捉过来!”
随着皇帝的话,众人皆互相环顾,有人满眼疑惑,有人敛眸不语,有人略带玩味。柳太傅亦环视一圈,蓦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空位,心中一空,还不及担心,便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爹!爹!你要为女儿做主啊!皇后娘娘!有人陷害嫣儿,娘娘!”
柳可嫣赤着脚,披头散发的跑了进来,外衫早已不知道哪儿去,内里的薄衫也敞开着,小衣只是虚虚的挂在颈子上,半遮半露,有些人急急低下头,有些人不禁用余光瞟了两眼,又立刻收回。
只有在场的夫人、女子瞧着她,面上的妆容早已花了,身上皆是红点,那是什么,自不必说。
面上眼泪鼻涕混做一团,柳太傅看着她的样子,捂着心口后退两步,闷咳一声,一口鲜血便喷在了桌案之上。
“糊涂东西,还不将太傅带下去,好好诊治。”皇帝一摆手,便立刻有两名宫人将太傅扶了进去,稍早派过去嬷嬷急喘嘘嘘的跑来,不由分说的用被单裹住了跪在地上哭嚎的柳可嫣,“快将柳小姐带下去!”
四皇子房中的是谁,不用多说。
知直到状似疯癫的柳可嫣被带下了去,金阳殿上的人才都松了一口气,摆正了姿态。
“让你们去寻人,怎么拖了这么许久?”皇后揉了揉额角,此时已经无暇顾及柳可嫣如何,庆幸的是并未一意孤行给昭儿赐婚,否则又该如何收场!
“娘娘!”虽然在公宫中当差几十年,想到方才的场景,老脸一红,只得咬着后槽牙道:“奴婢几个去了四皇子房中,那时柳姑娘与四皇子已经······难分难舍,即便是我们几个拉也不开,四皇子一怒之下,拿了手边的东西砸过来,奴婢们也只能等在外面。”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在场的爷儿们自然不会说什么,却也只是尴尬一笑。未出阁的小姐们哪里敢说什么,只得羞红着脸捂住耳朵,躲在母亲身后。到是几名早已成了家、生儿育女的夫人讪讪笑着,难掩轻蔑。
宫落云和李浅雪倒是冷着脸,喜怒不显。忽而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宫落云将头偏了偏,不是萧允昭还能是谁!
皇帝敛眸沉思,皇后紧抿着唇,还不等再问些什么,便见着几个嬷嬷,还有衣冠楚楚的四皇子都立在殿中。
“混账!”皇帝拿起酒壶便朝萧定煊砸了过去,“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方才痛快淋漓的行了那事,萧定煊也有些疲惫,只是面对皇帝与皇后,不得不打起精神。这事儿说起来,他也委屈得很。
“父皇、母后明鉴。筵席上酒液弄脏了衣服,儿臣只想着回房间换件衣衫,谁知那柳小姐便冲了过来,抱住儿臣就要·······”萧定煊撇了撇嘴,“儿臣虽然姬妾众多,但柳姑娘那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检点!
即使萧定煊未说,这三个字已然是大大的贴在他的脸上。
“也不知怎的,儿臣一时间便饥渴得很······”萧定煊不甚自在的揉了揉鼻子,“你,”指了指跟着进来的嬷嬷,“还不将东西呈上来。”
那嬷嬷捧着已经燃尽的香炉,“娘娘、陛下,这香闻着有异样,奴婢稍稍检查了下,这里面含了一味墨丹薇,为帐中助兴之用,且用量极大,定是有人故意放的。奴婢也审问了四皇子房中的人,今日一面生的宫婢在四皇子院落徘徊,奴婢已命人将她压下,待陛下、娘娘发落!”
“带上来!本宫到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
说话间,两名宫人便拎着一女子上来殿前,那女子衣衫因着挣扎早已经凌乱不堪,“回禀陛下,娘娘。这奴才寻了间空屋换衣服时被奴才找到。”说着便将手上的衣服成呈了上去,正是宫婢服制,而她身上穿着的正与宫家婢女穿着几乎一模一样。
“混账!谁给你的胆子敢做出这等事!”皇后再也忍不住一声怒喝,“抬起头来!”
那人被宫人掰着下巴,一张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皇后一惊,手上一颤抖碰倒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