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中一段时间,本染了些寒意,但掌中温柔的一团却将那些寒冷尽数驱散,眸底亦多了不肯同旁人表露的温柔。
跃过窗棱,佳人在怀,交握的手却始终未放开。
“孤那里亦准备了酒菜,陪孤用一些,可好?”
宫落云心中一动,下一瞬却有些为难。“可是每年都是同伯母他们一起食些饺子的,今年难得哥哥们都回来了······”掀了掀眼皮,怯怯的嗓音又带着些恃宠而骄,伸手解去他的大氅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烦请殿下在这里稍等一等,待······晚子时之后,咱们再去?”
萧允昭虽不愿,但云儿难得央求,便将话咽了回去。也只好将她拉入怀中,在她唇上折腾了许久,这才放过她,“今日可休息好了?”
宫落云面上一红,这话原是极平常的,也不知怎的就害羞了。
“下午睡了一会儿,不累的。”说话间,火盆里传来几声“咔咔”声,急忙绕过屏风,却是在火堆里烤着的栗子裂开了。
“原来真的能烤好啊?”宫落云一脸新奇,“今日听三哥说他们在边塞时,一遍用炭火取暖,一边放些栗子、红薯、土豆下去烤,比府里的滋味儿更好,没想到是真的。”
萧允昭一笑,果然是被娇养着的千金小姐,“哪里是滋味儿好,只是是自己做的,又花了这么长时间等,自然觉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拉着宫落云坐了下来,用一旁的夹子将裂开的栗子夹了起来。
宫落云看着那双保养的极好的手将栗子一颗颗剥开,再递到她唇边,一口咬下,“唔······甜甜的,粉糯粉糯的,果然好吃。”
“是吗?”看着宫落云满足的嚼着,脸颊鼓鼓的,这样的可爱在她身上甚是难得一见,把她放到腿上,低声道:“让我也尝尝。”
脖颈微仰,一呼一吸越发的急促,按在腰上的大手一使力,怀中软软的一团便紧紧的贴上了他。
“小姐,饺子煮好了,公子们都过去了。”屋内正是你侬我侬、难舍难分,屋外含琳的声音响起,明明很是温柔恭敬,怎的听起来却是这般的刺耳?!
宫落云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整整衣裙,“殿下稍稍歇息一会儿,等我陪家人用完了饺子再······”
萧允昭拉住宫落云的手,眼角似笑非笑,“元康十三年,孤也是云儿的家人,太子妃也会这般待孤吗?”
然而他并未等到她的回答,只是看着她红着脸胡乱的穿好大氅匆匆离开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宫落云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发丝整齐,妆容精致,衣裙得体,可就是这副娇媚样子看在两位宫夫人眼里,自然瞒不住。且都是自女儿家过来的,这样的心思又如何能不成全?
人都已经是人家的了,只要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如何不可?
食了两三个饺子便各自休息去了,宫落云亦如往常的收了红封,认认真真的磕了头拜了年,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着太子殿下在房内休息,虽将若薇与含琳留下,二人也不敢在房中伺候,只得换了银丝碳,奉上热茶,规规矩矩的在外面候着。
宫落云远远的瞧见,心中越发满意。她们三人虽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相互信赖的,只是随着年岁大了,心思便也多了。又是碰上殿下这样的高处之人,若起了心思,那是极容易得空的。
她可以接受以后殿下身侧佳人如云,可以接受兰因絮果、君心易变,但绝不能接受自己所信赖之人借着她分享她以后的夫君。
“小姐,殿下似乎还未醒。”若薇与含琳远远的见了宫落云,急忙迎了上来。
“知道了。”从怀中拿出两个红封,塞到她二人手中,“这一年辛苦你二人了,今夜便好好休息,不必伺候。”
二人眸间湿润,其实小姐总是会赏她们好些东西,每年也必定是厚厚的红封,欢欢喜喜的接过,也知今夜小姐自有人照顾,不必她们多事。
屋内仍然静悄悄的,刚走到床榻边,还未看清他的眉眼,便被揉进怀中,“我还以为殿下睡着了。”
萧允昭吻了吻她的唇,“云儿现在可以跟孤走了吧?”
宫落云眸中带笑,面上淡淡的羞涩,环住他的颈子,将脸埋入怀中。这样的娇软磨人,除了宠着,怕是找不到别的方式。
都城之中家家户户欢声笑语,长街虽然寂静,但两旁装点的各色灯笼却让长长的青石板街华丽又温暖。
宽大的黑色大氅几乎将马儿的半个身子都遮住了,只露出长长的白色马尾。
萧允昭一手轻勒着缰绳,一手将她护在怀里。宫落云身穿海棠色大氅,若雪般的兔毛儿滚边,淡粉和淡紫的丝线绣成一只只翻飞的蝶儿,在黑色大氅的映衬下,更显婉约。
柔和的烛光自林立在长街两旁的灯笼中流泄而出,映衬在她的脸上,硬是叫萧允昭看得出了神。
“殿下。”柔柔一唤,却叫他眸中又幽深了几分。握住了她的手,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灯下赏美人,如何不心动?
“殿下骑马都不看路的吗?”喉间尽是满得快溢出来的羞涩,萧允昭闷闷的笑着,索性勒停了马儿,拢了拢她的大氅,将那张微凉的脸蛋儿捧在掌心,肆意的吻住,久久不放。
长长的街上,柔和的灯光肆意洒下,拢着马背上紧紧相拥的两人,映出无边媚色。
“哒哒哒”的马蹄声终于停止,宫落云是被萧允昭包进宅子里的。虽然他们走了大半个时辰,面上的羞涩也早已褪去,可他偏偏就是要这样抱着她,非叫宅子里的内侍、婢女们眼睁睁的瞧着。
自从在一起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私宅,却发现这些仆从们对她恭敬的有些过分。
炭炉烘得屋内暖呼呼的,宫落云看着煮好的饺子,有似翡翠一般,有红彤彤的,竟然还有金色的。忽然就来了兴致,便问道这皮和馅儿还有没有剩下的。
能被太子安排到私宅,那心眼子没有八百也有七百,这宫姑娘又是太子唯一带来过的,又何曾见过太子对一女子这般细心体贴?所以这皮和馅儿没得剩也必须剩!随即恭敬道:“姑娘稍等。”不一会儿便带着厨娘将东西端了上来。
“殿下,我们也试试好不好?”宫落云看着端上来的皮和馅儿,满脸的兴奋,虽是问着萧允昭,但也只是随口通知一声罢了,笑着对厨娘说道:“劳烦您教教我们。”
“奴才不敢。”
终于在厨娘的指导下,萧允昭和宫落云总算也包出了几个不漏馅儿的,却是别别扭扭的很是奇怪。不过终是叫人煮了来,二人一同分食倒是很有趣。
夜虽然深了,院子中的火树银花却异常灿烂。萧允昭将宫落云抱在怀中,二人眸中皆被烟花映得灿烂无比,渐渐的,都城中的炮仗声此起彼伏。
“怕吗?”将宫落云贴上自己的胸膛,一手捂住她的耳朵。
“又不是小孩子,怎会怕这些?”摇摇头,自己只不过被那第一声的惊雷之声吓到了而已,怎的在他眼里就成了胆小鬼?
萧允昭勾起唇角,亲了亲她的额头,横抱起她,缓缓向房间走去。
屋内,暖意融融。两件大氅随意的堆叠着,床帐落下,宫落云安安稳稳的被萧允昭护在怀中,听着外面震天响的炮竹之声,可屋内又是风急雨骤之后的安宁温馨,只觉得就这样被他拥着已是很好。
“云儿。”萧允昭翻身贴住她的身子,“以后的日子都会是如此,我向你保证。”
宫落云温柔一笑,拉下他欲发誓的手,被他一寸寸吻过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要他抵住她的唇,“云儿信殿下。”
断断续续的低笑,一句一句温声的诱哄,锦被之下娇柔的藤蔓妖娆的缠着参天大树,床帐扑扑簌簌的,喘息渐浓。
炭炉中火苗忽的窜起,噼啪作响,干柴烈火,不过如此。